乱,人也蔫蔫的。
是噩梦么
那梦一睁眼就模糊了,她只记得那种无助感,醒来后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委屈。
凝竹轻拍她后背说“姑娘是魇着了。”
楚筠有气无力,像是被暴雨打过的枝叶,哽声道“凝竹,到处都是火。”
凝竹心想,还是昨晚花灯的缘故吧。
“不怕,梦作不得数的,醒了就没事了。”
楚筠点点头。任凝竹服侍她梳洗时,不知怎的,竟会想起魏淮昭来。
只是觉得,梦境里若能有那个身影在,撕咬她的火焰兴许就会被驱走了。
楚筠又晃了晃脑袋。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梦到魏淮昭就不吓人了么
思绪一时还混乱着,她也没想明白。
梳洗过后,磕伤的地方要重新上药。
楚筠掀开来一看,一夜过去,痕迹确实淡了许多,轻按着也不怎么疼了。
凝竹帮着上好了药,又让杏柳端了早膳进来。
用膳后收拾了东西出去,那瓶伤药就端放在碟盏旁。
杏柳跟在凝竹身旁,打量这药说道“这伤药的效果可真好,姑娘都说不疼了。”
凝竹看向药瓶说“就是没想到,这是那魏公子所赠的。”
她跟在楚筠身边最久,又向来忠心,自然而然会对魏淮昭有成见。
杏柳想的简单,笑嘻嘻说“我猜他是终于晓得姑娘的好了。毕竟像咱们姑娘这般姿容性情的,满京城能找着几个”
也就是她家姑娘平素鲜少出府,又不爱出风头罢了。
凝竹却担忧“要真是这样便好。”
杏柳说“姑娘早晚是要嫁入魏府的,魏公子变得知冷热了,不是好事么”
凝竹叹口气,又点了头道“确实是好事。”
只求别是一时兴起,将来又伤了她家姑娘。
今年的寒气结束的比往年早很多,似乎天公都迫不及待等着开春。
冬日里的最后一场落雪,也不过是在夜里草率地飘了几片,便悄然无踪了。
而后眼见着这天一日暖过了一日,春风渐起,墙角栽下的花也偷偷冒了一点骨朵。
楚筠那夜之后就没再做过噩梦,自是早将其抛忘在脑后。
这日暖风舒适,楚筠本来一早取了她的鸣幽在院中抚奏。
可这会儿琴音已断了有小半刻。
她正低着头,心疼地看着眼前摔断弦的琴。
今日她难以专注,也没留意弦涩,被崩断的弦割了指尖,倏然站起时,又不小心碰翻了琴。
鸣幽便成了这副散弦惨状,无声控诉。
凝竹急忙过来,自是更担心姑娘的手,好在并不要紧。
她将琴先收起,打算一会让人送去修好。
楚筠却想今日微风和煦,大可出府走走,便说“凝竹备车,我去一趟吧。”
送春苑。
季常斐身旁莺燕环绕,他将脸转向一侧,正替他锤肩的女子便忙倒了酒喂他饮下。
此间还坐了几人,都是以前就走得近的世家子弟。
几人或是与姑娘们调笑,或是听曲闲谈,但都克制不将视线往季三的腿上扫,生怕触怒了他。
虽说常聚一处饮酒作乐,但其实也谈不上是多亲近的关系。
他们与季常斐攀交,围在他身旁恭维示好,也不过是因他季家三公子的身份罢了。
至于季家另两位公子,一个心眼多一个手段黑,还没有季三好糊弄呢。
不过季三断了腿后,一直闭府不出治伤,听闻性情变了一些,直至今日也才第一次露面。
他们偷偷瞧了瞧,那么多稀珍药物养了数月,季三这腿还真有了点起色。
被随从搀着竟也能走上几步。
身后姑娘捏的手劲始终不对,季常斐不耐烦,举起扇骨狠敲在她指头上,骂道“你这贱丫头,伺候人都不会”
他腿一废,竟连娼妓都不尽心了,他又不是坏了那处。季常斐脸色极差,伸手在怀里女子的脸上狠狠捏了一把,泄泄火气。
施针膏药日日用着,他如今起身仅能站上两息,还需要人搀着才能挪上几步。
一到湿重深夜,两腿就钻心的疼。
虽然大夫总说慢慢养着,假以时日会好些的。
可怎么算是好只能被人搀着,还是拄杖一瘸一拐这腿就是废了
父亲渐渐不来看他,办事身边都带着大哥。他不过是断了腿,就全都当他是废物傻子。
等他查到是谁动的手,定要打断他全身筋骨
女子指骨已然红肿,旁边一紫衣公子比较怜香惜玉,摆摆手让她走了,又给季常斐倒了酒。
“常斐兄,都来了快活地,何必动怒,喝酒喝酒。”
几人都举了酒杯,他见赵蟠没动,拿手肘推了推。
季常斐如今一点就炸,旁人一举一动都能琢磨出别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