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还是当初初见时的花灵,比坎思图亚更柔丽稚嫩的少年,比海妖还要安静听话,长发比巨龙的羽毛还要无暇。
她一定会多喜欢他一点吧
可他早已不是了。
她那样好,无论什么时候都那样好。
一个堕神,又怎么能配得上。
“你说,已经涂上了颜色的纸,怎样才能回到洁白呢已经枯死的花,怎样才能重新绽放呢”
月神叹气,“过往无法改变,至少未来还能改变。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回了想要见到的人。我不认为至善的达伽纳是会在乎纸是否洁白。你不如亲口去问问她。”
水梦花只在夜晚绽放,自然生灵中这是难得喜欢沐浴月辉的植物,后来水梦花生了灵又晋位为睡眠之神,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
他们互相陪伴了很多很多个夜晚,就跟破晓之神与太阳神关系匪浅一样,月神是阿尔弥斯为数不多的朋友。
名为姬诀的少女与那个赐予阿尔弥斯姓名的少女长得并不相像,非要说共同点,大概只有同样是黑发,同样年轻。
月神并不知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一夜对于整个忒芙之界来说都堪称刻骨铭心,让人难以轻易忘记。
一夜的时间,达伽纳死亡,睡眠之神成为堕神,竟然一己之力杀死了数位远远比他更加强大的神明。
一开始的传闻是阿尔弥斯吃了达伽纳,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同时因为吃掉了自己的爱人而堕落,彻底疯了才杀了那么多的神明。
随着生命之神的踪迹从那一年开始似乎也消失了,传闻越来越离谱,有人开始说原本睡眠和死亡就是双生兄弟,从前见到的那个是弟弟,此时弑神的这个是哥哥。
有人说,死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嗜血疯子。
毕竟从前不是没有过堕落的自然神明,但那些神明无一例外最后都变成了失控的堕落怪物,没有理智,只有嗜杀的本性。
就连那些原本就从属于混沌的邪神也大都整日疯疯癫癫的。
很多神明都在等着他彻底失控。
但很多年过去了,他没有彻底失控,没有大开杀戒,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变得越来越神秘。
阿尔弥斯获得了死亡的神职,无论魔种,还是自然生灵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加上原本书写关于神明的故事就极易引起神明的注意,需要格外小心。
他渐渐成了不可言说的禁忌,只在一些书写禁术的故纸堆偶然被提及一角。
月神知道阿尔弥斯不是传闻中颠狂嗜杀的疯子。
这些年阿尔弥斯只是在做一件事。
他一心在等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
那种无望的等待完全跟理智无关,似乎没有结束的终点。
当他开始不再等待,而是跟随在一个稚嫩的达伽纳身边时。
月神起初只以为阿尔弥斯是太过于寂寞,他想在达伽纳身上找到相似的影子。
直至不久前,失去踪影已久的生命之神再次现世。
当年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算解开了谜团。
本以为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变成了现实,当初那个达伽纳时隔多年再次回到了这个世界,改变了一切。
阿尔弥斯等到了他想要等的人,但看起来却没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阿尔弥斯轻声的说道“我不想逼她,她很心软,一心软就忍不住说谎话哄着人高兴。
若是我拿着等了她多少年,替她做了多少事情去逼她。她多半说不出什么拒绝,伤人的话。可那也算不上是两个人的情意,不过是看我可怜,怜悯几分。”
他忽地笑了,“若是能再掉几滴眼泪,她恐怕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可那又有什么意义。”
“那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敢见她,我不敢去赌。我不想逼她。”
他所爱的姑娘看起来是极好接近的,只要待她好,她便会给予回报。
想要被她看在眼中,百般珍爱是那么容易。
想要真正打动她的心,却奇难无比。
他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不好的一切,跟着她,保护她,怕她遭人欺辱,怕她成了谁的口中餐。
他看顾她,像是看顾一株破土的小芽,期盼从头再来得到她的一点真心。
眼见着小芽一点点抽枝,长成了那么漂亮又厉害的一株花,她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她不再需要他了。
他还能以什么借口去见她呢
最后一搏,赌一赌她心中究竟有没有一点对他的真心吗
“我怕自己赌输,最后一点坚持的理由都丢了。我怕自己后悔。我只想要一点真心,哪怕是一点真心喜欢就够了。”
没有一个信念撑着,一旦后悔起来。
他要如何在这漫漫长夜支撑下去呢
月神看着阿尔弥斯这副样子,也不禁生出几分怜悯与不忍,“你不敢当面见她,可以进入她的梦境。梦中的人总是会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