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诊断结果是,他有事,但不完全有事。
咒力抽空对身体造成的亏空感没人能治,大概需要一段时间的卧床静养。除此之外,手指和手掌上留下来的烧伤也需要花时间疗养才能痊愈,见子看着对方的手指,莫名想起小时候花火大会,放烟花过度而炸伤手的邻家小男孩。
但如今的场面显然不是这般轻描淡写就能够说明的极之番的效果还在延续,整个京都从地面到天空都被火焰所覆盖,只有咒术师能够看到的光景之中,无数咒灵被焚烧殆尽,发出刺耳的悲鸣声。
只是的场灼仍旧用一只手捂着脸,似乎一点旁观的兴趣也无。
“之后应该还会有一些落单的咒灵亟待清理,我去那边帮忙。”
机械丸看了一眼,觉得现场已经不需要他再继续留下,纵身一跃,从塔上直接跳了下去。而的场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挥开了别人想要扶住他胳膊的手,从喉咙里滚出来一句含含糊糊的话“我要先回家。”
“家你回哪里”
庵歌姬顿时头大“你的公寓楼还是要回的场家”
对方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费劲地思考了一下,说,我要回东京。
“现在这个时候哪来的车去送你。”
庵歌姬顿时叹气,觉得他应该只是暂时性地咒力过载烧坏了脑子,放着休息一会儿就好“我送你回的场家,静司先生那边应该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对方一动不动,表情上写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临行之前,见子想了想,将地面上那个已经被摔得屏幕碎裂的手机捡了起来,放进了来接他们的汽车副驾驶座位上。
同一时间里,东京的咒术师们仍在苦战当中。
日下部笃也啐出一口血来,半边的脸颊红肿,用刀支着身体抱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我想回家。”
“京都那边,已经被镇压得差不多了。”
伊地知左右两边的耳朵上各贴着一个电话,一心二用地接电话还要给日下部来汇报情报“只是那边的咒术师现在暂且还要处理后续的收尾工作赶不过来,如果东京这边还无法形成有效的压制力,说不定上层也会派人前往东京进行支援。”
“这倒也没什么必要,毕竟东京这边”
东京可是有五条悟,所有的咒术师都相信有五条悟在的地方事态一定不会发展得有多糟糕。
“是,第一批需要家入前辈治疗的伤员已经在前往高专的路上了我这边会尽可能配合工作调度,还请日下部先生再支持一段时间”
“啧,好吧”
他用力一吸气,重新举起刀。
同一时间,乙骨忧太照顾着几名已经重伤的同学,表情如释重负。
在他反转术式的作用之下,几名同学已经转危为安,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痊愈。
后续的任务据说已经由五条老师介入,不用他再费心。经过一场难以想象的鏖战,少年靠在高专建筑物的侧缘上,平复着胸腔之下急剧起伏的心跳。
竟然是那个人,是那个人
乙骨忧太的心情惊惧不定,他对夏油杰其实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毕竟上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还站在桔梗花田里一脸的从容,并且用不知名的方法打断了的场灼的一根手臂。
而如今夏油杰在看到他的时候,也一脸的了然。他露出微笑,看着面前如临大敌的少年,感叹道“那个时候就已经对你有点好奇了,观察了这么久,我该早点下手的。”
咒灵操术,当时的场灼曾经简单地介绍过这个人的能力,可以操纵数量不知凡几的咒灵的特级诅咒师。乙骨忧太倒抽一口冷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也是特级,和对方一样是特级,而且里香还在自己的身边,他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里香。”
夜间,巷尾。
几百米开外,是平安夜里欢庆的人群。
五条悟垂着眼睛,忍住了想要叹气的冲动。
他板着脸,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摆出凶恶的模样,只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沉默着。
属于人类的情感都仿佛和自己抽离开来,他的心跳平缓,语气平静,仿佛刚刚学会反转术式的那一天。
“一个两个,都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他说。
主动离开的人向着深渊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前进,而被剪除翅膀的也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危险的探索,被誉为最强的人难得感到无力,这确实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罕见的体验。
“我的家人们呢都怎么样了”
“逃掉了哦,京都那边的估计是去了阿灼的安全屋吧,那边不会留下残秽还有火焰的结界,就算上层想要追查也很难找到线索你是把门钥匙交给他们了吗”
“哈,瞒不过你啊。”
交谈声逐渐低落下来,有冰凉的东西从天而降,被无下限阻隔开。
“最后你倒是说些诅咒的话啊。”
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