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的披风给元春披上,打眼看去,说不出的雍容华贵。配上元春昨日得幸,一早的精致妆容,更是衬出了贤德太妃的风华来。元春揽镜一照,不由得抿唇笑了。
承乾宫自来是最靠近皇上的地方,纵使如今太上皇已经退居上皇之位,可这承乾宫却仍旧是得宠宫妃最向往之地。薛宝钗以区区之身,进宫不过两年时间,位份升得如此之快,后宫中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着要抓她的错处儿呢。偏薛宝钗性子圆滑,长袖善舞,竟教人寻不出一丝儿的错处来。
贾元春仰头看了一眼刻着“承乾宫”三字的宫匾,真是个让人向往的地方。
一想到这承乾宫,原也该是她的囊中之物,却生生得被薛宝钗给中途劫走,心头便说不出的愤恨。抬头凝视宫匾半晌,元春终究还是强自按捺住脸上的愤恨之色,唇角一丝淡笑,收在袖口中的双手也拢了拢。
“贤德太妃奴婢给贤德太妃请安。”莺儿见到贾元春时先是一愣,显然是从没想到这位从来不和端太妃来往的贤德太妃竟然会出现在此处。然而也只是微微怔愣了一瞬,莺儿便已经反应了过来。
“嗯。”贾元春居高临下地看着给她请安的莺儿,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贾元春沉吟的时间微微有些长了,半跪在地上的莺儿的小腿都有些发颤。
“莺儿”伴随着一声温和的轻唤,轻抚着小腹的薛宝钗笑颜恬淡地走出了宫殿。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莺儿和似笑非笑的贾元春时,也不过微微一个走神,便亲亲热热地笑道“姐姐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气,真难为了姐姐。”说着,又冲跪在地上的莺儿啐道“笨丫头,还不快起来给姐姐倒杯好茶去,这么木头似的杵在这里。”
一番话连消带打,已经拿起了架势,连元春也奈何不得。
等莺儿福了福身进去了内室,薛宝钗才又笑眯眯地说“今儿个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早些时候太上皇就来瞧过,还嘱咐了好些话,这会儿子姐姐又来了。妹妹真是再开心不过的,与姐姐有好些日子未曾得见呢。”
贾元春一听这话,心里便升起了几分怒意。
太上皇今儿个是起得早了,还因昨日服侍得他尽兴,千般嘱咐她要好生歇着,不必起来服侍。她这才起得迟了些,谁料想得到,太上皇一早起来,原来是往承乾宫里来的呢
薛宝钗一边引着贾元春进了承乾宫内,另一边早有莺儿沏好了茶搁在桌上,笑吟吟地站在一边服侍。贾元春暗暗在心里赞了一声好个机灵的丫头。再看身侧的抱琴,虽忠心有余,奈何灵慧聪颖稍欠了些。
等坐在了桌旁,瞧着薛宝钗恬淡柔美的笑容,贾元春也淡淡笑道“妹妹进宫不足两年,却有这样大的福分,姐姐也替你高兴得很。”
宝钗闻言把头微微一低,似是害羞了一般。
“承蒙大表姐在宫里这样关照我,否则哪有今日呢。”这话,宝钗说得声音极低,除去元春,便是连莺儿和抱琴也几乎没怎么听清。只是抱琴看着宝钗不时轻抚着小腹的动作,再看元春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便知宝钗必定是在撩拨元春的怒火无疑了。
果不其然,元春冷哼一声道“妹妹倒是有心了,这大表姐的称呼,本宫可当不起。妹妹如今是太上皇跟前第一得意的人儿,这腹中又怀着皇嗣,本宫差之你多矣。”
宝钗嫣然笑道“大表姐说笑了,妹妹当日进宫,若非大表姐一手促成,只怕也难有今日。”说着,又凑近了元春几分,只笑道“若非本宫当日另有筹谋,如今只怕还被大表姐拿捏着呢”
“你”
元春正要发作时,就听得一声尖锐的宣旨声,再见宝钗时,她已经端着一抹淡笑坐正了身子,竟是左右都挡住了她堪堪要挥出的手。
“奴才给端太妃娘娘道喜,娘娘的母亲被太上皇亲封了
夫人,虽不过四品恭人,可太上皇有言在先。只要娘娘能顺利诞下皇子,这娘娘的母家还有大好的前程呢。”
前来宣旨的正是太上皇跟前的李公公,只见他手里执着一幅黄绢,麻利地宣读完了各种流水般的赏赐,末了把这头等大事又是一提,自然得了宝钗厚厚的一只荷包不提。
等人走了,贾元春才恨恨地站起身来,垂目看向含笑不语的薛宝钗。“妹妹好大的能耐,哄得太上皇竟封了诰命”
贾元春这话说得又气又急,可不是么她的生母王夫人也不过是个五品宜人,而她在这后宫里唯一能比得过薛宝钗的,也不过是出身公侯之家,比之薛宝钗那商贾出身,不知道要高贵凡几。偏偏太上皇眼下这圣旨一下,立刻就把薛姨妈给抬到了四品诰命的位置,那可就等同于生生地压了王夫人一头。要贾元春如何不气,不怒呢
薛宝钗笑着抚了抚小腹,在元春嫉恨的目光下,淡淡笑道“大表姐说笑了,太上皇的心思,岂是咱们能左右的妹妹不过是一介女子,只懂得为太上皇繁衍子嗣,开枝散叶。比不得大表姐,从来是蕙质兰心,又能为太上皇分忧解难。”
这话配着薛宝钗似有若无瞟向元春小腹的眼神,简直可谓是一种恶劣的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