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只不肯趁热吃。我瞧着是奶奶怕吃药的心在作祟呢,在没拿我们来顶事儿的道理。”
王熙凤听得这话,只又笑骂了一句,到底心里却也知道这药是顶好的,便也忍着苦涩吃下了。平儿忙端来一盘酸梅,王熙凤便拈了一颗在嘴里含着。见紫鹃立在这里,只笑道“瞧你紫鹃妹妹在这里,你也这样对付我。”
说着,便要紫鹃近前来仔细看了一回,不免咂了咂舌说“我平日里总说起老祖宗是最会调教人的,可眼下瞧着,你自打去了林姑娘跟前服侍,反而比在咱们家时更出挑了些。”说着,又笑道“瞧这模样身段的,走出去纵说是小姐也使得。”
一时说得紫鹃脸上羞红也不答话了。王熙凤又笑了一回,又见她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不免好奇问道“你手里捧着什么好东西呢,也不给我们瞧着”
紫鹃因笑道“哪里是我的东西,只是姑娘命我送来的,我却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打开瞧的。”
王熙凤便又笑道“这可是糊涂了,你姑娘要你送来,必是要给老太太的。如今老太太正睡着呢,你且要等一等再说。不若给我先瞧了,若有好的,我先赏你一些也使得。”说罢,就要伸手来接。
紫鹃拗她不过,只得由着王熙凤开了盒子,却也一下子惊住了。
那盒子里倒没什么其他的珍贵物件,只是一盒满满的珍珠,个个色泽温润细腻,最难得的是大小如一。王熙凤挑了几个出来仔细看了,也经不住赞叹一声“怪道说林姑父家”说着,却猛然顿住了话音,自己脸上先红了一红,又掩饰般咳了一声说“瞧你家姑娘,这手笔果真大得很。这样好的珍珠给老太太,我们可没处站了。”
平儿见王熙凤说着话时投过来一抹眼色,便笑着过来合上了盒子,又拉了紫鹃的手笑道“如何在这里只陪我们奶奶说话呢,也陪我一处说笑去。”
紫鹃看了一眼王熙凤,见她一双吊稍眼微微勾着,嫣红的唇瓣也弯弯的,便也笑道“那就和二奶奶告罪了,我可先和平儿姐姐去说话了。”
王熙凤便挥手说“你们自去玩笑罢,我倒乐得清静。”
一时平儿携了紫鹃的手自出去了,只留王熙凤在房里发了一阵呆,才笑道“二爷,您可醒着怎么却不说话呢”
原来内室里还有一人侧卧在床上,只是隔着屏风,紫鹃也没瞧见,那人正是贾琏。贾琏听得王熙凤这样说,便只懒懒地翻了个身笑道“要我说什么呢你们娘儿们的话我可插不进去。”说着,只笑道“刚才是什么珍珠什么的,林家表弟送珍珠来了”
王熙凤便穿了鞋子下炕来,进得内室,就见贾琏还睡在床上,便也笑道“二爷是没瞧见,那珍珠个个浑圆,大小如一的,满满一盒子,我从没瞧见过这么好成色的。”因又抿唇笑着说“原说我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好的,只是今日见得林妹妹这样大手笔,也不免怔住了。”
这话可不是胡说。她出生在“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的王家,在家做姑娘时,多少好东西没瞧见过。更何况,她的二姑妈又是嫁给了“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天下间多少富贵事物她没见过呢。再有嫁进贾府时,她那十八抬嫁妆里可有不少举世珍稀之物呢
可是就算是王熙凤这样泡在金银珠宝里长大的也不得不承认,眼瞧着林家表弟表妹那样低调的人,但就是架不住人家一出手就让人目瞪口呆呀。先是一进贾府就先抬了五大口箱子,把贾家从老到小都讨了一遍好,接着又捧着一箱子摞得整整齐齐的金锭子,叫贾家从上到下的婆子下人都不敢小瞧了去。
哎呦呦,瞧人家林表弟,虽然是个温文尔雅的性子,可才一进家学就惹出这样的风波来。幸而福大命大的,熬过了这一劫。王熙凤心里也正纳闷呢,按理说罢,这外甥来舅舅家作客还没几日呢就被家里的旁支亲戚给磕破了脑袋,做舅舅的不吱声,做舅妈的也不吱声,怎么就连做外祖母的那里也没半点儿动静呢
王熙凤心里有些嘀咕,自己便亲自去探望几次,后来见姑妈实在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也不好太和林家亲近,可是又想着始终不是待客之道。不说老太太如今是不知道内情的,若是知道的还做出这样的态度来,必是内有文章了。王熙凤别的不懂,看人脸色却最拿手不过了。纵使不能自己日日亲自去探望招了姑妈的眼,好歹也打发着丫鬟一日去瞧一次。
终于熬过这五日,人家林大爷醒了,才醒了没多久,就命紫鹃捧着这么一盒子滚圆的珍珠来孝敬老太太。这其中是什么深意,王熙凤自认为就算猜得不对,恐怕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您可看着,这做外甥的在舅舅家被个旁支亲戚打破了脑袋,这当舅舅的却不闻不问,还息事宁人。这做舅妈的更有意思,自己不去看,就让个丫鬟去瞧了,临了就扔下一句“皮外伤不碍事儿”的结论走了。这可有意思极了
林泽笑眯眯地摸着手里的茶盏,以王熙凤那精明的脑袋,怕也不难想到他这么动作的意思吧想要他息事宁人那也得瞧他肯不肯了。平白在脑袋上被人磕破了一个洞,难道是好玩儿的他可没忘记那个叫贾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