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多久,但衡量之后,还是能瞒一日是一日为好。
沈裕此时还真不能拿荀朔如何。
他想了半日,在容锦来时,又拿了这问题来问她。
“我不通医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容锦在窗边坐了,笑得温柔,“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你只管安心养病,剩下的交给荀大夫就是。”
沈裕听出她的敷衍,无奈地笑了声,心中疑虑却更重了些。
说话间,长风端了熬好的汤药送来。
沈裕气力不济,接不了碗,这药便依旧由长风来喂。
可若是从前,他病得起不来身时,容锦纵是有再多庶务要料理,也会撂在一旁,亲自来做此事。
沈裕看着漆黑的药汁,眼皮一跳,复又抬眼看向窗边的容锦。
沈裕忽而意识到,除却刚醒来时,这几日容锦仿佛始终在有意无意地同他保持着距离。
不会时时在一起。
就像是aheiahei怕他察觉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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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锦。”
沈裕没头没尾地唤了她一声,容锦咬着唇,迟疑道“怎么了”
她面色苍白,明明怀了身孕,容绮也一直变着法子给她补身体,却仿佛更瘦了些,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沈裕不动声色地掐着指节,轻声道“无事。”
话虽这么说,但傍晚时分容锦不在时,沈裕当即传了成英来回话。
成英与荀朔不同,他跟在沈裕身边多年,积威甚重,不敢欺瞒。
他迟疑着,声音又低又缓“这几日,夫人总是会到荀大夫那里,至于究竟如何属下也不清楚。”
这话倒也不假。
这几年,容锦管着家中的诸多事务,除却翠微与红茵,还有好些个她一手提拔出来的人。
她若是铁了心要瞒什么事,成英确实无从得知。
沈裕一言不发,鸦羽似的眼睫低垂着,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任何端倪。
成英觑着他的脸色,又试着问道“要属下去查查吗”
沈裕按着心口,摇了摇头,哑声道“不必了。”
他与容锦这些年亲密无间,从没这样千方百计地瞒过彼此什么事情,加上这几日的端倪,稍一想,心中已经隐约猜到六七分。
他不可抑制地咳了起来,瘦削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襟,苍白的肌肤青筋乍现。
成英懊恼不已,连忙上前替他顺气,搜肠刮肚地劝解道“您还是先静心调养,至于旁的事情,且先放放”
帐上悬着的同心结穗子摇摇晃晃,大红的喜色,如今乍一看倒像是血色。
沈裕有气无力地拂开成英,盯着那穗子,久久未曾出声。
成英候了许久,见他并无再开口的一次,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容锦回到听竹轩时,天色已晚。
由红茵伺候着沐浴后,为小臂上的伤处上了药、重新包扎后,又熏了好一会儿的香,遮去金疮药那独特的气味,这才往内室去。
难得,沈裕今日并没特地等她。
青竹床帐半挂半放,隐约可见他瘦削的身形,一动不动,似是在等候她时没能熬住,已沉沉睡去。
容锦见此,心下倒是松了口气。
她这几日与沈裕同榻而眠,总是会担心被他察觉,前两日无意中压到伤处,强忍着,才没露馅。
又嗅了嗅衣袖上沾染的气味,确认只有自己调的香料,这才上床安置。
容锦避着伤处,轻手轻脚地在沈裕身侧躺下,正算着漠北到京城途中的驿站,却不料沈裕竟忽而唤了自己一声。
容锦心跳霎时都快了些,吃惊地看向他,旋即笑道“是我不小心,将你给吵醒了吗”
沈裕摇头,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她。
冰凉的手指搭在腕上,沿着隐隐跳动的经脉,逐渐向上。
容锦忙不迭地隔袖按了他的手,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后,又竭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做什么”
“锦锦,”沈裕闭了闭眼,声音宛如叹息,“让我看看。”
容锦身体一僵。
她知道此事不可能将沈裕瞒得滴水不漏,毕竟就连容绮都觉出不对劲,她与沈裕几乎朝夕相处,哪里瞒得过呢
但也没想到会暴露得这样快。
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沈裕这是有意诈自己,还是他当真已经察觉。
“乖,”沈裕在她唇边落了一吻,低声道,“还疼吗”
再往上,细腻如凝脂般的小臂上,紧紧地缠着层纱布。
沈裕已有预料,但真触到时,指尖都在颤着。
容锦情知当真瞒不过了,摇了摇头“不碍事的。”
放血时自然是疼的,但只要一想到能让沈裕活得更久一些,这“交易”她做得心甘情愿。
沈裕避着伤处,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