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揉着袖角,蚊子哼哼似的道“是。”
姚黄却出声道“大人,臣女有话说。”
又是她。
晁进脑仁儿疼。
可又不能把她的嘴堵上。
毕竟自始至终,姚黄虽有明晃晃地挑衅、挑事之嫌,可她并无违规、悖理之处,晁进就是想斥骂都不行。
他只得捺着性子道“说。”
姚黄道“刚才臣女在自陈冤屈之前,曾经发过重誓,为了能早日破案,还望大人允准,凡是上堂的人证,都请以家人之名起誓。否则,她们的证词无法取信于人。”
晁进对此倒不置可否。
誓言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光凭一句重誓就能从犯人嘴里套出实话来那得多荒谬
不过对于证人来说,未免她们有所偏私,挟带私怨,发个誓也能显出他们的诚意来。
未为不可。
他看一眼赵昂和丁赐。
赵昂怒视姚黄,他就知道,姚黄这话是针对徐家表妹说的,她可真恶毒。可他又不能公然反对,否则倒像他知道徐三撒谎成性,没一句实话似的。
丁赐点头道“这话有理,我觉得可行。”
他笑了笑,又道“俗话不也说了,人在做,天在看,虽说那些丧心病狂,罪大恶极的人根本不信鬼神,但天道法则,因果循环,终究还是存在的。我看以后也可以照着这个法子办,让那些无知百姓有所忌惮,免得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没的耽误了案情。”
既然没人反对,晁进便道“那就这么办。”他对徐三道“为保证你今日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徐三姑娘以家人名义,向满天神佛起个重誓。”
“什么我”
要说徐三没打算撒谎,那就太高估她的品性了,她自来就嫉恨姚黄,早就打定了主意,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咬死就是姚黄害了姑母。
可发誓还是以家人的名义那岂不是她就不能胡乱栽赃了否则万一哪天应了誓
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姚黄看向她,道“徐三姑娘,别愣着了,你要是不会,我可以一字一句地教你。”
“不用你。”徐三恶狠狠的回了一句,可让她开口,她又张不开嘴。
晁进也不耐烦了,啪一拍惊堂木,道“徐姑娘,还请配合。”
两边衙役也跟着呼喝,徐三吓得一缩脖子,道“我,我发,发誓。”
发就发吧,大不了实话实说。
“我,向满天神佛起誓,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撒谎,便叫我”
徐三说不下去,差点儿哭出来。
姚黄提醒她“叫你们徐家上下”
“呜呜,姚黄,你怎么这么缺德”
看,她发誓发不下去,骂人可一点儿都不磕绊。
姚黄道“这话奇了,我就是这么发的誓,凭什么我发得,你就不能发,这又是何道理难不成你先前对我的指控就是故意陷害于我”
“呜呜呜,我才,才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发誓啊。纵是我不信你,还有满天神佛相信呢。你既心里没鬼,你心虚什么只要你不撒谎,徐家人自然就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徐三哭得更大声了。
说是这么说,可以徐家人的名义发誓,怎么想怎么滲得慌啊。
晁进有些不耐烦了“徐三姑娘,你不敢起誓,可是没打算说实话吗你可知道做伪证是什么罪名”
他本就长得慎人,再声色俱厉起来,就更怕人。
徐三只得一边哭一边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我,我起誓就是了,我若撒谎,便叫我,叫我徐家上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是发完了,她人也崩溃了,蹲到地上,捂脸号啕大哭起来。
姚黄冷冷的看着徐三,内心越发地坚硬。
她深知,自己是甭想讨好了。
人们都同情弱者,和软弱的徐三比起来,她实在是恶毒之极。
就因为徐三被逼哭了,所以逼她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便是不折不扣的恶人、坏人。
可就算她也跟着装腔作势,号啕大哭,也未必能扭转她在别人心目里的固有印象。
她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
随着她一动,镣铐便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声响终于惊动了晁进和丁赐。
晁进看一眼赵昂。
再愿意给太子这个面子,可徐姑娘哭成这样,话还怎么问若是不问,“延误案情、办事不力”的帽子扣下来,算自己的还是算自己的
丁赐在一旁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他是个大老粗,最不耐烦的就是听女人嘤嘤嘤的哭,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