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基地不仅给他放了一天假,热心肠的后勤保障部,还送来女同志喜欢的零食糖果,领导甚至特许他开着部队的车外出。
临出发前,同宿舍的战友韩栋羡慕得不行,酸溜溜地建议他,表白要大胆、热情,把媳妇哄开心了,才能“为所欲为”。
可事实上,等待的每一分都是不安的。她什么时候来,中途会不会碰到意外白恪言根本不敢想象。
平日站军姿,能一整天一动不动的人,却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来来回回,几乎把招待所的门槛踏穿。
直到见到心爱的人,一肚子的表白都无用武之地。相反,紧张焦虑,伴随着浓浓的爱意和思念,他倒先失控,对媳妇“吻所欲吻”了。
猜到前因后果,校嘉华有点生气“白恪言,你竟然怀疑我的人品,我看起来,像是对婚姻不严谨的人吗”
更何况,拿谁对比不好,偏偏是那个朝三暮四的渣男梁高峰。
尽管当初,她确实有离婚的念头,但这个时候,是绝对不承认的。
白恪言自知理亏,也不辩解,好脾气地道歉“笑笑,对不起。”
校嘉华板着脸,故意转身不看他“不行诶,白同志,既然你都不相信我,我们还是重新考虑这段婚姻关系吧。”
“婚姻怎么能儿戏”
白恪言有点急,下意识从身后环住她,“笑笑,都怪我过去不能陪着你、照顾你。但是退伍后,我会留在青河村,或者我们一起去京市、去上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校嘉华依旧没说话。
白恪言挫败道“如果我们相处、了解之后,你依然决定要分开,我绝不为难你。白家在京市和上海的资产,可以送给你。只是大多还被查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归还。”
校嘉华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白恪言这才明白,她只是在故意逗他。
“笑笑”真是气不得,也骂不得。
恢复了理性,白恪言无奈地放开她“既然不是去找为什么这个时候去边疆你自己去,还是和别人一起去”
校嘉华挑重点,把国棉厂改进劳动布的事情讲了一遍。
她拍拍白恪言的肩膀“小白同志,别担心,仝大姐非常照顾我。我们只是出趟远门,买点东西,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女人当然是可以抛头露面的,白恪言从不怀疑她的能力。
他又问了具体的行程和落脚节点,才放下心来,认真评价“你们的想法是好的。对比解放前,咱们国家已经研制了近百种新型纺织器材,边疆有得天独厚的棉花产地,我相信你们此行,一定会有收获的。”
“知我者莫若老公也”校嘉华点起脚尖,高兴地在他唇角印下一枚奖励,“恪言,谢谢你理解我、支持我”
虽然“老公”一词听上去奇奇怪怪,白恪言却很上道,自动把它代入“老夫老妻”之类的称呼。
浓情的举动胜过一万句表白,还有什么比喜欢的人也钟意自己,更令人幸福呢。
“不够。”白恪言忍不住低下头,想要热烈地回应她。
突然,啪得一声,来不及反应,周遭的一切便陷入了黑暗。
“啊”校嘉华下意识低声尖叫。
白恪言立即抱过她,在她耳边安抚“笑笑,别怕,只是停电。”
原来这家招待所和校舍一样,为了节约用电,一到晚上十点,就会人工断电。
校嘉华不由想起,上辈子在拘留所的糟糕体验。
虽然所里很照顾地给她安排了单间,但是每到深夜,房间也会集体断电,包围她的,只有隔壁“室友”发泄式的脏话,以及充满恐惧的哭诉。
察觉到怀里爱人的颤抖,白恪言心疼地问“怎么了,怕黑吗”
“没有,就很久以前,被人关过小黑屋来着。”校嘉华轻描淡写着,不太想回忆前世的糟心事。
白恪言猜测,是她小时候调皮惹父母生气,才会被家人关起来惩罚。他心疼又无奈,牵起她的手,摸黑把她带到阳台上。
阳台之外,是未经大气污染的穹顶,上面镶嵌着成千上万颗星星。
星光如海,格外清晰,洒在河西走廊的戈壁腹地,也洒在这对年轻恋人的身上,驱散了他们身边的阴影。
校嘉华昂起头,凝望着漫天星空“好美啊。”美得令人瞬间忘忧。
白恪言站在旁边,看着她动人的侧脸,将自己的军装外套脱下,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白恪言指着高高的星空,耐心为她讲解“最亮的那颗是金星,它表面温度至少有470c,这是苏联先后发送了七次探测器,才测量出来的。东南那颗是木星,距离我们大约78亿公里,它身边至少有14个天然卫星。旁边,还有水星、火星、仙女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