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罗芙馨回京之后如何忙碌婚礼,但说罗家坳这边,周连富摆正了主意,就亲自抱着周老爷子的骨灰盒往老宅去。
老宅里周福全还在搓搓摸摸的烧灶做饭,可他哪里会做这个,忙活半天炉膛还是冷的,衣服到给燎了个洞。
这会子亲二伯来了,他也不晓得打招呼,就捏着半把枯枝烂叶傻愣愣的瞪着眼。
周连富看这冷屋头,冷灶头,冷菜碗,和油腻腻脏兮兮黑黢黢的大侄子,忍不住叹口气。
“你娘呢她怎么不给你烧口热饭吃”
一问到他娘,周福全就低下头去,也不吭声,直愣愣点了火,就把手里的烂柴火往灶眼里捅。
灶眼里早就填满了他先前塞进去的枯叶烂柴,一点空隙都没有。他把柴火往里捅,非但引不找里面的柴火,反而把手里已经点着的也给捅灭了。
看他这不得章法又莽撞蛮干的德性,周连富长长叹一口气。
“好哉好哉,等你点着,中饭都过哉。让开让开,我来给你烧灶。唉,你这孩子,白长这么些年纪,怎么连烧灶都不会喏,这是你爷爷的骨灰,你先捧着。”
他伸手就把骨灰盒递过去,周福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抱住。等回过神,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脸震惊。
“我爷我爷怎么没了”
周连富看着他。
“你想知道”
周福全用力点点头。
周连富就叹口气。
“都是冤孽啊。”
说着就缓缓把这个年里到年外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他做里说话,手里也不闲着,三下两下就把灶眼里塞的满满当当的枯枝烂柴都掏出来,重新抓了一把枯叶搁炉膛里,再抓一把细细的枯枝用火柴点燃,小心翼翼的送到炉膛里轻轻的摆在枯叶上。
细树枝上跳跃的火苗把枯叶点燃,一时炉膛里的火就腾的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这火看着烧的挺旺,但是虚的。等底下枯叶烧光,立刻就会熄灭。想要留住这火,就得赶紧往里搁柴火。这搁柴也是有讲究的,少了不经烧,多了则容易把火捂灭,得是刚刚好。
别看烧灶不是什么大事,农村七八岁的孩子都会,可要烧的好却也得细细琢磨琢磨才行。
此时此刻,周福全这个半大小子在周连富眼里也是个灶头,而且是个熄了多年的冷灶头。想要把这个冷灶头烧热,也得费一番功夫。
但凡周家还有个能顶事的小辈,他也不想在这块榆木疙瘩上死磕。可他没得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医的好,那是周家的运气。医不好,那就是周家气数已尽,他也认了。
炉膛里升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多时,冰冷的铁锅也发出滋滋的声响,开始热起来。
周连富往炉膛里又搁了两根结实的柴火,起身到灶台边,揭开锅盖往里一看,好么,黑黢黢的一摊脏水,没得叫人恶心。
暗暗叹口气,他少不得又的舀水洗锅。
旁边周福全抱着老爷子的骨灰盒,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依然闷不做声。
把锅洗干净了,坐上水,搁上竹排,再放上冷透了的几个菜碗,盖上盖。周连富就又回到炉膛前,继续看着火。
“福全啊,你大伯做了错事,如今自个已经遭了报应。二伯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懂事。当初你爹和你大伯两个,为了争这份家业,搞出多少事。可他们都不走正道,搞得尽是些弯门邪道。结果怎么样这人呐,活着就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人要是没了良心,那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
说起周老三,周福全眉头紧紧皱起,抱着骨灰盒的胳膊也慢慢收拢,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周连富见他还能听得进话,还有反应,心里略微感到一丝欣慰,就继续说到。
“如今周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你要是扛不起来,这周家可就真的完了。想你小时候,你爷你奶对你多好。如今你长大了,却还没报答过爷爷奶奶。你要是还有心,就给我好好做人,撑起这份家业来。你爷爷和你奶奶在天之灵,会看着你的。”
他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可周福全只是听着,一句话也不搭腔。
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周连富也知道想要这侄子改好,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说不定一把子力气花下去,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也有可能。
但他终归是要尽这一番人事,方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水烧开之后,锅里立刻冒气腾腾热气。屋里有了火光和热气,寒冷也驱散不少。
等水滚了十多分钟,把凉透的菜碗都热好了,周连富就赶紧起身揭开锅,把菜碗都搬出来,搁在灶间的小木桌上。
“这都快晌午了,瞧你的模样都还没吃早饭吧。来,把你爷爷给我,我抱着。你快坐下吃饭。”
有热食吃,周福全这才闷闷的嗯了一声,一屁股就坐下,抓过一个菜碗就伸手要掏。
“有筷子,别用手。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