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贵想要把老爷子藏起来,叫周连富找不着。
可老大一个尸首,他藏哪儿去搁自家冰箱里么
可他转念一想,那么大不好藏,变小了不就好藏么,随便哪里一塞,神不知鬼不觉的。
至于怎么把亲爹由大变小,那还不容易,都是现成的。
老爷子就在殡仪馆,那地方一条龙服务,知冷知热。
只要把老爷子从冰柜里请出来,往火炉里移送,嘿,这不就由大变小了。
用盒子一装,手拎着就能带走,多省事。
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就连最喜欢的吃喝玩乐也没兴趣了,当即找了个借口离开。
司机还以为他要回家,结果开到半路,就让他找个借口给打发了,自己开车,直奔殡仪馆。
也是巧了,他就赶着柏文强的后脚到的。
瞧见柏老板那辆扎眼的劳斯莱斯,赶紧就把自个的车靠边停了。
老二这蔫货,自个不成器,倒是养出两个好闺女,还得了个好女婿。啧啧,这车,得百来万才拿的下,真是气派。
唉,啥时候他也能开上这样的车就好咯。
不过不着急,等他位置往上再挪腾挪腾,百万豪车手到擒来。
美滋滋的想着,等柏文强的豪车开远了,他这才赶紧开进去。
来的时候喝了酒,车里又开着空调,吹得他脸红红,身上也热烘烘的。可等开门下了车,他张嘴就吃了一口冷风,从喉咙口一直凉到心缝里,顿时浑身一哆嗦,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殡仪馆在 郊区,背后是山,四周是田,还有个鱼塘,地势开阔。夜里的寒风嗖嗖的刮过,一阵阵的往他身上扑,三下两下就把他身上那点热气给扑没了。
天黑,风急,人迹罕至,树影婆娑,真叫一个鬼影重重。
吓得周连贵心里打颤,有点打退堂鼓。
可转念一想,老二都已经找到这里,事情紧急,容不得他在犹豫,得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
于是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劲,硬着头皮进去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今儿也是开了眼,大过年的一个两个往这儿找爹,这叫什么事
更离谱的是,这一位还要年二十九晚上“烧爹”。这是父子啊还是前世的冤家,就这么着急,连年都不过了
别说这事太蹊跷,令人生疑,就是这时间也不对啊,六点都过了,都已经下班了,还烧什么烧。
被工作人员拒绝,还讥讽了几句,周连贵可生气了,当即摆起他官老爷的架子,大声呵斥。
可惜他这套在这地方不管用
这是殡仪馆,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别说你一个官老爷,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
他还敢训人,工作人员就把小窗口一关,索性把他撩下,自顾自走了。
跟人吵嘴,大耍官威的时候不觉得,等被撩了单,这空荡荡的办事处冷风嗖嗖,灯光惨白,寂静无声,周连贵又怕了。
这鬼地方,这么冷,这么静,一点人气也没有,他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还是赶紧把正事办了,安心过年。
可他都把工作人员气走了,还怎么办正事
思前想后,周连贵决定。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儿个就先屈一回,办正事要紧。
于是乎就厚着脸皮到里面去,再找那工作人员细说。他到底是个人物,想当初为了往上爬也给人伏低做小,嘴巴跟抹蜜似的甜。只是如今爬上去了,就摇头摆尾抖起来,好些日子没尝过这给人“舔跪”滋味。
这一遭,也算忆苦思甜。
一番好说歹说,又偷偷把别人今儿塞他兜里的红包专送出去,厚厚的一匝,少说也有个几千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在钱的份上,工作人员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就这么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周老爷子了来了个毁尸灭迹。
末了,周连贵就买了个最便宜的盒子,把老爷子装上,跟拎鞋盒似的,拎走了。
事情办成了,他心里挺高兴,一时就忘了怕。可等人出了殡仪馆,透心凉的寒风呼呼的往身上扑,风里还夹杂着稀碎的冰碴子,打在脸上就跟挨了巴掌似的,又冷又疼。
他被冻的哆嗦一下,这高兴劲就给打没了。
傍晚刚来的时候天还好,可到了这会却是气温爆降,风卷着冰碴子乱撞,眼看就要下大雪了。
这要是下起雪来,那路上可就不安全了。
他赶紧上车,准备回家去。
一上车,才想起手里还拎着个晦气的玩意,直皱眉,又下车把盒子扔到后备箱里,再回来。
车子在外面冻了半天,发动机都冷透了。这会子打火,竟然打不着。
可把他给急坏了。
这破车,真不给他争脸。想到自家二弟坐的是女婿的百万豪车,再想想自己这不争气的破车,他心里就更加懊恼。
明年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