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兼判很忧伤,他感觉他在司农寺就是个摆设,衙门里随便来个人都比他有用的多。
诚然调到司农寺衙门的他们都是近几届的进士,资历最浅的苏同判都有两年在地方为官的经验,他们这几个前几届的进士进入官场的时间都比苏同判长。
只是当官时间长不代表经验丰富,纵观他们这几个中流砥柱,他才是经验最不丰富的那个,连最年轻的苏小弟都不如。
虽然他一直把吕惠卿没见过新法在地方到底是什么样挂在嘴边,但是吕惠卿当年先到真州任推官,任期满后才回京城到条例司任职。
郏亶郏大人更不得了,他本身就出自农家,考中进士后到睦州任团练推官,在睦州时时常到野外跋涉考察当地的农田水利,同时还研究古人的治水之法,在苏小弟没来之前郏大人就是司农寺最了解农事的官。
苏小弟的经验更不用说,虽然子瞻说这小子小时候连杂草麦苗都分不出来只会在田埂玩,玩到兴头还会抓起草叶吃,但是人是会长大的,长大了的苏小弟谈起农事能和郏大人一较高低。
只有他考中进士后没有出京而是留在京城任光禄丞,任期结束后还在谏院待了一段时间,自始至终都没出过京城。
子瞻说的对,他们家本就是耕读之家,小时候的苏小弟只是没有觉醒种田意识,如今长大了看到农田就知道要怎么种,天赋所在根本比不了。
以前一直觉得苏子瞻在忽悠他,种地哪儿来的天赋,不都是耳濡目染慢慢学的?
现在才知道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世上真有忽然觉醒什么都懂的人存在。
他家几代为官,种田的天赋不知道几时才能觉醒,天天待在衙门听同僚侃侃而谈太刺激人,还是去地方历练更适合他。
胡宗愈托着脸胡思乱想,旁边说的正欢的俩人谁都没注意,甚至话题已经从农田水利转移到温室大棚。
温室大棚不是后世才有的技术,早在汉代就已经有类似的做法,比如汉元帝就曾在寒冬腊月命人在太官园中建一座密闭的房子,屋里烧火提高温度来种植葱、韭等反季节蔬菜。
汉时“冬葵温韭”是达官显贵们的专享,也是备受抨击的奢靡行为,现在不一样,大宋不光达官显贵有反季节蔬菜吃,家中富裕的普通百姓咬咬牙也能吃到,不至于因为吃口反季节蔬菜就被骂奢靡浪费。
由此可见,最重要的还是提高生产力水平。
只要生产力水平能跟上,其他就都不是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提高生产力水平?
快步进入工业化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个本事,大宋也没那个条件。
左向右向前看后看,还是安心种地吧。
先让百姓吃饱,其他以后再说,没准儿将来大宋真的能进行个小规模的工业革命试试水呢。
胡大人:……
你们要不要听听你们说的是什么?放过听不懂的其他人好不好?
苏同判和郏寺丞谈论的内容过于深奥,痛苦面具很快从胡兼判脸上蔓延到旁边所有人脸上,连烤红薯吃着都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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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愈率先起身相迎,吓的吕惠卿已经迈进屋的脚又退了出去。
什么情况?这家伙疯了?
天上也没下红雨啊。
胡大人:……
胡大人皮笑肉不笑,“吕大人进宫面圣,可是又被朝臣弹劾了?”
吕惠卿无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如此阴阳怪气,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胡完夫。
苏景殊和郏亶跟着众人一起出来,听见外面的话后一个故作淡定一个皱眉摇头。
故作淡定的那个不敢往前凑,皱眉摇头的那个过去劝他们拌嘴好歹进来拌,站在门口漏风漏的屋里跟着冷。
吕惠卿放下帘子,不着痕迹的往躲在后面的苏同判处看了一眼,一边解斗篷一边叹气,“自从吕大人出知颍州,朝中的御史谏官是越来越疯了,什么事情都能往咱们新党身上推,连外头百姓看个戏也要怪我们,你们说稀奇不稀奇?”
司农寺的诸位已经认定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听他这么说都顿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才附和着接话。
就是那种,我们都知道幕后推手是你,既然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幕后推手是你,那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而真正的幕后推手混在一群自以为知道真相的同僚中,顶着背锅侠似笑非笑的眼神,干巴巴的跟着其他同僚一起附和。
是啊是啊,御史谏官真是太过分了,百姓就是看个戏而已,怎么就牵扯到他们身上了?
胡乱攀咬,过分!
看那架势不知道的还真不觉得事情和他有关。
吕惠卿之前也没想过闹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