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些好处。”
宗朔听得将信将疑,“此等靡靡之音,对胎儿能有什么好处盈盈,你不必拿瞎话来搪塞,朕虽不喜那舞姬,但并没有迁怒你的意思。朕与你,是可以开诚布公,坦然相对的关系。”
皇帝语气郑重,谢小盈心底竟忽地被人戳了一下似的,短暂地顿了一秒。
只她下一刻就逼着自己更加虚情假意地笑起来,“妾正是想与陛下开诚布公、坦然相对,才和陛下交代实话。妾当真没有为陛下拣选女人的意思这是皇后殿下才能做的事,妾何德何能,要为陛下选枕边人呢妾自己能常伴陛下身边,已是旁人艳羡的殊荣。妾心里珍惜着,又怎么舍得将这样的荣宠分给旁人去。”
被宗朔隔三差五的肉麻话洗礼熏陶,谢小盈如今也被磨练出来了。在需要的时候,她很能够装出三分深情,来与皇帝一唱一和。
从前谢小盈不表态的时候,宗朔尚且认定她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眼下谢小盈都把话说得这般直接,宗朔岂有再怀疑的道理
他被谢小盈这番话说得立刻释怀,心口都有些发热。
既做他的宠妃,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他已然顾及谢小盈的心思,都不肯召幸其余妃嫔了。倘若谢小盈不能领这份情,非要把他往外推。那他真是要寒心了。
宗朔攥紧谢小盈的手指,颇为激动道“你说得很是,朕与你这样才叫两情相悦。朕能体谅你的委屈,你也懂朕的心思,这般琴瑟和鸣的日子,断不该再搅和进旁人来”
两情相悦、琴瑟和鸣
谢小盈听得眉心直跳,皇帝这上纲上线的力度也太猛了。还好皇后不在,否则恐怕会直接被皇帝的这番话气得上西天。
宗朔见谢小盈表情古怪,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不过他转念间想起皇后理直气壮地为他安排王氏,而谢小盈却能说出心里珍惜这样的话来,两者相判,高下立见。
他内心无声叹息,皇后本该比谢小盈更有这份当仁不让的底气,他悉心呵护中宫颜面那么久,皇后怎么反倒越当越往后退呢
“朕还是把她们打发回宫里去,不能再在你眼前碍事了。”宗朔想到刚刚之所以令他误会,都要怪那舞姬媚眼如丝,不守规矩。他眉峰深深蹙起,这等女子,反正也到了年纪,还是早些发派出宫妥当。
谢小盈敏锐地从宗朔语气里听出一丝厌弃,她赶紧央道“可我确实喜欢那个舞姬,她舞艺卓绝,更是知道我喜欢看的是什么。陛下且再留她们几日,好不好”
宗朔摇头,“不可,朕记得杜婕妤和沈宝林都在闺中习过琴,抚琴才是真正的雅艺,你若喜欢,朕回头传她二人来为你演奏,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同你交往方不辱没你的身份。舞姬低贱,你少接触为妙。”
一句低贱,让谢小盈立刻住嘴,止住了继续与皇帝讨价还价的心思。
也是她糊涂,皇帝已表明过对昭君出塞的不喜,是她非想要看,如今反而连累了舞姬的前途。
眼前人是帝王,他的喜怒哀乐,哪怕只是一丁点,都关系着旁人存亡呼吸。
她从前把权势二字看得太简单了,如今才明白过来,宗朔不仅能生杀予夺,更是左右着活人的命运。
是天堂,还是地狱,只在他一念之间。
听着皇帝喊进了常路交办打发人的事,谢小盈立刻摘下了自己耳上戴的一对碧玉坠儿,赶在常路退下去前将人喊住,“常少监,有劳你将这一对代我赏给演昭君的女孩儿,我挺喜欢她的,请叫她好生保重。”
有了这句话,起码能保那舞姬一命吧谢小盈偷觑宗朔,惴惴地想。
宗朔侧首迎上谢小盈的目光,见女孩眼底雾色沉沉,小心翼翼地回望自己,他一时竟有些心软不然,还是将那舞姬留下
可谢小盈到底心性单纯,她与淑妃交往,已让宗朔觉得危险至极。再来一个胆大妄为、不知体统的舞姬,谢小盈早晚要被人教歪了去内教坊又不缺舞姬,走了这一个,总还能选出听话懂事的来,继续哄谢小盈高兴就是了。
宗朔最终还是没改口,他冲常路颔首,默许常路接了谢小盈的一对耳坠,随即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盈盈,朕知道你善良,朕也没有草菅人命的意思。只宫里的规矩不可乱,那舞姬已生贪念,再留下去怕要对你生妨碍,朕是为你们母子考量。”宗朔岂能看不出谢小盈适才在想什么,既谢小盈不敢开口明言,就由他来把话说清楚。
近来宗朔已有所察觉,虽然谢小盈的性情一向简单好猜,可仔细论起来,她却喜欢把心思藏得十分深。两人相处这样久,宗朔翻检记忆,几乎很少听谢小盈主动剖白过自己。他很希望能鼓励谢小盈大胆一点,能与他说说自己的心思。
宗朔印象中每一次听到谢小盈说起自己的想法,都是在“解释”。
因被他误解了,谢小盈才会表达她原本是怎样想的。
但如果不生什么误会,谢小盈便从不对他提起“自己”。她不会说自己想要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
即便是皇后,都会明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