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涵话语阴阳怪气,竟然带着点嫉妒的意思。
毕竟这么有才还这么装,实在是太欺负人。
面对众人的质疑,许不令轻笑了下,想了想
“嗯悼亡词是父王所写,我幼时偶然瞧见,记下了。”
“是嘛”
众人半信半疑,对这个答案倒不是很意外。
当年肃王许悠在京城虽然吊儿郎当,可回西凉后就开始励精图治,对肃王妃也确实情根深种,肃王妃病逝后写出这首词不是没可能,文人总会有几次神来之笔嘛。
宋暨听见这个说法,点了点头“当年在京城,朕还与肃王、王妃一起把酒言欢,不曾想一晃就是十余年没见了,朕实在亏待了肃王。”
许不令微微躬身感谢天子的关心,至于亏待,指的是铁鹰猎鹿期间的事儿,牵扯的东西太多,也不好说谁亏待谁。
诸多宾客回味了会儿,便暂且信了这个说法,毕竟肃王许悠的阅历、文采、人物都比较符合,而许不令还未娶妻,显然没这阅历的。
齐星涵点了点头,继续开口“哪破阵子,又是何人所写”
这个问题就简单了。
许不令想也没想,便开口道“我祖父许烈晚年所写,我在书房乱翻时偶然发现”
“嗡”
话没说完,满场嘈杂声四起,众人皆是目光怪异。
连宋暨都愣了下,靠在龙椅上,欲言又止。
齐星涵更是是火冒三丈,一副你逗我的表情天下间谁不知道许老将军屠户出身,当将军之后才学的识字写字,起初还让副将读天子的调令。
许烈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入长安后才厚待文人,去国子监下马解刀以示尊重。
你说许烈写诗还写这首江城子
滑天下之大稽
齐星涵一挥袖子,怒声道“怎么可能”
许不令脸色一沉,冷声道“我祖父戎马一生,一直重视文人,即便入肃州封王,也日日不改马策悬书的习惯,老来写首词追忆过往,有什么不可能”
“”
全场一时语塞。
许烈的名字,哪怕是北齐、南越也没有人不服,以许烈的本事,能从屠户做到统帅一百二十万兵马的大将军,自学成才作首词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人杰便是人杰,不可能换条路就不会走了。
而且即便许烈没这水平,你能光明正大的说许烈没文化
大玥的万里山河可是许烈一人给打下来的,当今天子提许烈都得尊称许老将军,在场哪个敢说许烈是大字不识的蛮子
齐星涵憋了半天,还真不敢妄加指责许老将军的文化水平,当下稍微琢磨
“嗯许老将军戎马一生,已经平了天下,词中这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应当是壮志未酬的意思”
许不令目光严肃,转而望向文武百官“父王自幼教导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北齐、南越尚在,数万万百姓尚在敌国之手。尔等岂能居与安逸之地,笑谈天下已平”
这话就太重了。
满场顿时收声,脸色严肃起来。
连龙椅上的宋暨都是正襟危坐,目光严肃。
大玥在弹丸之地屈辱百年,至今那口不忘钟还挂在国子监,为的便是叮嘱后人不要忘了国弱人微时的屈辱。
敌国尚在便笑谈天下已平,确实有违祖辈教诲。
齐星涵也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对着天子一礼
“老臣失言,望圣上重罚。”
宋暨能说什么,如今这首词不是许烈写的,也得是许烈写的,当下抬了抬手
“肃王一脉世代镇守边关,不令没有忘记祖训,朕心甚慰。不过平天下不能挂在嘴边上,还需诸位爱卿各司其职,共图霸业。”
“诺”
大殿中齐齐躬身回应。
场面寂静了片刻,这首词自然就被揭了过去。
齐星涵以头铁出名,自然没有认怂的意思,拿着诗稿继续道
“那这首枯藤老树昏鸦,又是何人所写”
众人目光再次投到许不令身上。
你接着编再来个在外流浪多年的亲戚给我看看
许不令张了张嘴,许家一共就父子两人,根本找不到外人了。他琢磨半天,只能摊开手道
“嗯去年入京遇伏,中了锁龙蛊,我在护卫的教导下,随手写的。”
“”
全场一片寂静,反应过来后,便是惊呼声雷动。
“果然是许世子写的”
“总算是承认了”
齐星涵满眼激动,一副编不出来了吧小屁孩还敢在老夫面前装不通文墨我呸你就是才子你骗不了老夫的模样。
宋暨摇头笑了两声,却也不知是个什么意味。
在场官家小姐皆是花痴模样,若不是在宫里,非得尖叫两声捧场。
齐星涵从来就是得理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