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干粮什么的。
“听说今年的西瓜很不错。”
过来替班的男杀手把手里的干粮和那个斗大的西瓜递给花露。
“那个,你晚上有空吗我想”男杀手话还没说完,花露抱着西瓜,纵身一跃,出了苏府。
男杀手呸,白费一个瓜
苏府门前巷口,李万里正坐在马车内等陆横。
他青葱一样的手挑起马车帘子,往绣楼的方向看。
树影婆娑,月光倾斜,挂在树梢头。
巨大的古树将那座绣楼掩了一半。
而其实,李万里看的根本就不是绣楼。
而是那棵树上的人。
即使,他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车身震动,花露钻进去,身上脏兮兮的,怀里抱着个西瓜。
李万里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
赶紧落了马车帘子。
“主人,吃西瓜。”
李万里看着面前的花露,深刻觉得自己悉心教养出来的这只杀手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没有”刀。
李万里的话还没说话,那边花露已经徒手掰开了西瓜。
滴滴答答的西瓜汁浸湿了马车上铺着的白狐裘。
颇有洁癖李万里
“主人。”
花露将手里的大半个西瓜递给李万里。
李万里垂眸,伸出手,接了。
花露欣喜的跳车走了。
李万里抬手,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
天色已晚,外面空无一人,只有蝉鸣鸟叫声。
李万里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了西瓜里。
突然,马车帘子被人掀开。
陆横就看到自己一向端庄优雅,洁癖比他更甚的死太监正在啃西瓜。
不是切成指甲盖那么大的小块,用银签子慢慢戳的那种,而是一大半个帽子头啃的那种。
嗯,真是新奇。
暴君摸了摸下颚,“病了就治。”
李万里病的最厉害的不是您吗
李万里奉旨带领绣房一众绣娘赶制苏绵绵的喜服。
历经半年,宫女终于将新制好的喜服送了过来。
李万里站在屋子里,喜服挂在木施上,花费半年,用周宫内顶级的绣娘,一针一线缝制而出。
李万里可以说,整个周朝,不,整个天下,再没有比这件更漂亮的喜服了。
花露刚刚下班回来,她照例路过李万里的屋子里去给他收亵裤,然后就看到了那件喜服。
艳丽的红色,繁复的绣纹,漂亮的仿佛天上的云霞流淌,跟她身上灰黑色的夜行衣形成鲜明对比。
花露躲在窗户后面,自惭形秽的咬住唇。
李万里转身,发现她。
“好看吗”
花露点头,然后又点头。
她使劲的点头。
太好看了。
是给苏家的十二姑娘的吗
那样的仙女才配穿上这样的衣服吧
李万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花露面前。
花露依旧在怔怔盯着喜服看,声音细细的呢喃,“好漂亮”
花露想,自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穿上喜服这种东西了吧。
因为她只是一把剑而已。
一把只能用来杀人的,永永远远藏匿于暗处的剑,怎么可能穿上这么鲜亮的喜服呢
花露魂不守舍的躲在树杈上,看着自家主人提着一个包袱,进了绣楼。
暴君没来,主人是自己来的。
花露攥着身边的枝桠,呼吸都感觉停滞了。
绣楼里很安静,花露什么都听不见。
她呆呆蹲在树杈上,匕首从袖口翻出,随手扎死一条欲袭击她的蛇,然后生吃了。
黏腻的鲜血弥散开来,在空气中压抑着。
在那个炼狱里。
别说是蛇,就算是老鼠,泥土,她都吃过。
口中蔓延着腥臭的血腥气。
花露想,她该吃的,不是那些美味的糕点,该睡的不是那些顺滑的丝绸,该穿的,不是那件红嫁衣。她本该就是这个样子,躲在黑暗里,以蛇虫鼠蚁为食的垃圾。
她本来就配不上他。
他于她,只是心心念念的一种执念罢了。
下班以后,花露依旧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唯一一次没有去李万里的房间给他收亵裤。
李万里坐在房间里,脚边是一盆亵裤,桌子上放着一个红漆托盘。
上面是一件嫁衣。
嫁衣一角的绣纹,是他今日特意去绣楼求了苏家十二姑娘绣的。
一柄剑。
听说让未出嫁的新嫁娘在喜服上绣个绣纹,穿上这件喜服的下一位嫁娘便会得到一段好姻缘。
苏家的十二姑娘,多好的福气,也该让这不聪明的杀手沾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