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刺身(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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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说有要事相禀, 暂留。”宣珏回她。

谢重姒最烦朝政打机锋,又泛着冬困,强打精神陪臣子论讨半上午,语气难免懒洋洋起来, 指节弯曲抵在颚边, 杵头问他“何事”

宣珏垂眸看她片刻, 忽而抬指抚上她微蹙的眉间。

谢重姒莫名其妙, 被他逗得咯咯笑道“怎么啦”

因事烦忧的眉心倒是舒展了开来,反手握住他手, 奇道“我今儿没贴花钿。是眉描歪了吗”

宣珏“没歪。近来烦闷”

“尚好。”谢重姒昨夜没休息好,掩唇倦怠,“世人各有忧虑千愁, 我嘛,平日混吃等死,难得忙碌倒也耳目一新。再说忙碌也好”

宣珏听她继续说。

“否则要我们干什么呢高高在上供人瞻仰么那是死人才有的设龛起庙的待遇吧”

宣珏微愣,就看到她抓着他手贴在颊边, 道“不用担心我,离玉, 我应付得过来。你还是担忧自个儿罢。沧州重地, 离应天近在咫尺,文澜不啻于羊入虎口, 左支右绌。就算是你去, 也难免无力的。小心为上。唔我就不去释空那再替你求乱七八糟的符篆了。一切平安。”

宣珏腕间还戴着绛红玛瑙串珠,像雪地里的一团火。贴在颊上,微微发凉。

雪后岑寂无声,朦胧的日光蒙了层雾气。

半晌,谢重姒只听到头顶温润的一声“好”。

“什么时候去”

昨日梦里被戚文澜胡作非为气得够呛, 宣珏公事公办,戾气怒火并未牵连此生,只淡淡说道“不急。先等文澜收网。他红脸唱够,我再登场唱白。”

谢重姒失笑“怎么,他打算把整个江家大院,都得罪一遍吗”

江家军里自称一派,不少衍生的旁支会抱团凑住。营帐围绕篱笆分隔,乍一看就像割裂开的小院落,背地里经常有人以“江家大院”称呼这些驻扎各军的江系势力。

“该骂该惩,他有分寸。”

远隔千里,沧城正午。

初冬斜阳照得歪歪扭扭,旌旗风动,训兵靶场放置成排箭靶,多方军系列兵严整。数月前甚至明目张胆地“泾渭分明”,现在杂合一处,但仍旧各怀鬼胎。

戚文澜是直截了当地以“势”压人,将戚家军十分之三都调来此处,堂而皇之将本地姓“戚”写在脑门上。其余人敢怒不敢言,特别是在其余城池几无大捷,这位爷却从未吃过败仗的情况下。

小捷归来,戚文澜重甲在身,脸颊添了道小伤,还在冒血。

他没搭理,胡乱擦了擦,坐在主帅位上,居高临下瞥了眼绑成粽子的来犯敌将。

已经审问这群人一天了,没审个子丑寅卯出来,死鸭子嘴硬不开口。他直接拎人出牢,再加上今儿刚抓的两个叛逃出城递送消息的细作,一排人捆成粽子挨个跪好。

其中人神色犹豫,到底心有侥幸,还在考虑是否坦白从宽。

戚文澜皮笑肉不笑“行啊,一个个搁这给爷演哑巴戏呢。冉首领。”

他唤的是东燕一员猛将,虎背熊腰,长髯浓眉,被戚文澜一点名,恨恨地瞪了他眼,还认为自己只是马失前蹄,在小兔崽子面前着了道己方雄兵定能尽快攻城,救他出去。或是用齐国的战俘来换他。

态度依旧高傲。

戚文澜“听说过你们营帐里,对待俘虏,喜用割肢慢磨的刑法颜章”

一命小将应声出列。他比戚文澜还年幼几岁,背负双刃环刀,飒爽英姿,道“是。”

戚文澜从左到右扫视了这群肉粽子一遍,唇齿间溢出一抹冷笑“诸位晓得的事儿,理应大差不差。否则我也不至于把你们拴在这献宝。来,从左到右,挨个说说看你们知道的东西。我只数十个声,没说,就砍条手臂,再下一个。要是轮过一轮,都没说,再从头开始主随客便,按着冉首领您的规矩来正好让颜章磨磨他新得的刀。”

天不怕地不怕的冉首领,被戚文澜这还添砖加瓦了的“主随客便”,惊得瞳孔骤缩。

又听这位小将军补充了句“哦,可别怪我没提醒各位,事儿就那么多,前面人说光了,后面的可就没得说了。”

这日靶场大齐士兵难得没内讧吵嚷。都静默看着堪称杀鸡儆猴的审讯逼供。

最胆颤心惊的就是江家族系,其中有人脸色铁青地注视那两细作,但看到奸细顾念被拿捏的家人,到底咬牙没吭声时,好歹松了口气,又对戚文澜咬牙切齿起来。

戚文澜忙活到了半下午。

他回营帐时饥肠辘辘,顺口叫士兵送吃食过来,属下忧心地道“将军,你脸上伤怎么还在冒血属下去请军医”

戚文澜摆手“旁人的血。不碍事。北关加强军防,有两处矮垛的边防换哨时辰被透露出去了,及时更改。京城近来有些什么消息”

亲兵“主战派和主和派在吵嚷不休。”

戚文澜接过端来的热面,胡乱扒拉了几口,“哦”了声道“哪方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