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田姜(2 / 3)

什么。只是觉得啊”田姜笑开来,皱纹仿佛也张开不再,“不能决定怎么活,还不能决定怎么死么殿下,有人想杀你,但实则是想看我死。老妇想了想,您赠我复仇之机,全我仇怨之路,给我容身之所,恩将仇报的事儿,老妇真做了,岂不是死后得下阿弥地狱,再见不到我那两个苦命的儿女”

谢重姒听她遗言般的祷告,早就瞳孔一缩,对院外喝道“来人撞门”

尽职尽责守在院外的侍卫,井然有序地奔进,按着谢重姒吩咐,二话不说开始撞门。

但毕竟是皇家置办的宅院,除了制式没有那般庞大雄伟,构造工艺,和宫闱几无二致,牢不可破。

沉重厚实的楠木大门,在两三侍卫合力撞击下,堪堪晃动。

谢重姒脸色愈发铁青,宣珏在一边眯了眯眸,不动声色上前,安抚般握住她手指。

田姜实在没力气说话了,听着面前震响,顿了顿才道“他们不可能还活着啊琪儿伤成那样,哪个杏林世家,能救得活呢秦云杉”

说到最后,她不再是说给谢重姒听了,只是呢喃地说给自己听“在骗我,在踩着我的心蹂躏插刀啊”

本来快要被刻意忘却埋葬的事情,再被翻滚挖掘出,还假借着希望借口。

这种心惊胆颤的活,她受够了。甚至害怕,她真的寻求这一线生机和希望,会对这位助她良多的殿下出手。

在买药时,她满脑子都是将药水下在茶里,然后端给谢重姒的画面。

不能不能见谢重姒。

所以,田姜选择了将那毒药混入水里,自己喝下。

掐算毒发的时日,挣扎爬到房门前,忏悔那恩将仇报的狠毒念头,说道“殿下,请您尽快除去秦云杉吧,她不能留。”

又是秦云杉

谢重姒咬了咬舌尖。

关在冷宫里还不老实又搞幺蛾子弄鬼名堂

是她疏忽了。只令侍卫看守,防止刺客之流害人性命,就算老夫人上街,也让暗卫远处跟随。

可她着实没料到冷宫那位,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来出“攻心计”。

这谁能防得住

成了恶心人,成不了也没甚损失。

谢重姒冷下脸,浑身都煞气蔓延,削薄下颚紧绷,侍卫窥她神色,愈发满头大汗,可这门就是结实,里头落锁松动,但死活坚守撞不开。

忽然,谢重姒一愣,低头看袖口遮掩处。

宣珏指尖在她掌心勾了勾,像是试图让她平静舒缓。

谢重姒冷静不下来。

这种棋差一着,眼睁睁看手下人被算计,性命堪危的滋味。

她心道找死。

谢重姒转头对江州司道“师姐,你的臂刺可能用”

“不好说。”江州司抱臂立在一旁,见侍卫撞门,里面人又生死未卜,也有些不耐烦,左臂一张,尖锐的铁刺从臂弯射出。

桃子不用她吩咐,尖着嗓子道“闪开闪开闲杂人等退散”

侍卫慌忙四散避开,金属铁刃精准切插,令人头皮酸麻的摩擦声后,钉入了缝隙之内

再是叮当细响,那是碰到了锁扣的撞击。

江州司心头微动,上前一步,握住刺刃狠狠提拉。终是听到咣当锁落,门应声而开。

门没被全然打开。

田姜堵在了口处,意识昏迷。

江州司皱眉,探她脉搏。又扼开老人唇齿,尝试辨别毒药气味,果断道“像是毒鼠杀蟑的百毒畏,我送去金繁那里。不一定救得活。”

说完,她扛麻袋似的将人往肩上一负。

江州司左肩不能着力,只能右臂扛人,但这个姿势,人没毛病也要被颠簸出病来了,谢重姒眼皮发跳,道“师姐,你、你小心点儿”

桃子不安地啾鸣几声。

江州司不置可否,几个起身越得无影无踪。

她轻功尚佳,翻墙越岭不在话下,哪怕带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来到同济堂时,金繁在给病人诊脉,愕然看着越窗而过的江州司,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对病人道“近来端午杂耍,杂耍,在练手呢。您多担待,先去侧屋稍等,我马上来。”

打发完尚在震惊之中的病人,金繁抓狂地哭诉“师姐,你再这么神出鬼没,我都要被你逼得出尘飘渺,荣升神棍了咱能走正道吗”

“看病。”桃子简单粗暴俩字。

金繁这才打量起江州司带来的老者。

垂丧着头颅,皲皱的眉目紧闭,几无生气不对。

金繁试探着伸出手,在老妇粗糙手腕一摸,斟酌地道“师姐,这人已经死了,你”

你不会察觉不出来啊。已经死透有一会儿了。

腕间逐渐冰冷,不是活人温度。

江州司愣了愣,不知是否因为寻求许久的线索骤然崩断,她心底空落落的,沉默着将田姜放到白床上,片刻后打个手势“那没事了。命数合该如此吧,或许师父说的无错。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死咬身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