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她已闹不出什么事了,太后娘娘跟前不能总没人伺候,竹嬷嬷便先带了人回去。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若皇上迟迟不下旨,便留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也好。”
“自生自灭”顾清霜品了品这四个字,笑一声,塞了两枚金锭给二人,“二位伴伴费心了,本宫进去瞧瞧,二位伴伴先歇一歇吧。”
她说着就进了院,旁的宫人都留在了院外,阿诗与卫禀一直跟到了屋门口才停下。卫禀推开门,顾清霜迈进门槛,再往卧房那边一拐,还没绕过影壁,就被刺鼻的味道扑得窒息。
怪不得说“自生自灭”。
绕过影壁,她看清了屋中的情形。
遍体鳞伤的南宫敏被丢在床上,瘫在那里,毫无生机。她应是已没什么力气下床了,恭桶却搁在数步外的屏风后,可又没有宫人会来扶她。
这样一来“那些”味道,再合上重伤之下的血腥气,屋里的味道自是要不得了。
听到有人进屋,南宫敏动了动,挣扎要翻过身“谁”
顾清霜在离床边两步的地方停住脚,嫣然笑问“不是你要见我”
只一句话,她就挣扎得更厉害了。顾清霜漠然看着,看到她奋力地想撑起身,又看到她伸手摸向枕下,每一个动作都吃力得十分缓慢。
她任由她这样费了半晌的力气,才幽幽开口“是想自尽,栽到我头上,说我逼死了你”
南宫敏的身形陡然一僵。
顾清霜无奈地啧了了嘴,转身坐到桌边,看着她叹气“这个时候了,还盼着皇上会记挂你呢”
南宫敏战栗着回过身,顾清霜玩味地睇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视线下移,又欣赏起了她手里的那块碎瓷片。
“你以为你在我面前死了,皇上就会对我生疑”顾清霜以手支颐,“也不看看你值不值得我脏了手。”
“分明就是你害我”南宫敏怒然,“什么迷心丸我没用过是你必定是你”
顾清霜勾唇,勾出一抹美妙的笑意“迷心丸,你们如国的好东西。一颗搭以热水、热酒服下,可助人欢好,然晨起醒来记不住事;而若以冷水、冷酒服下,亦或一次服下两颗,则万般意趣都可铭记于心,只是会头疼几日。”
“啧啧。”她轻轻啧嘴,“你与皇上成了事,尚仪局刚好就发现丢了两颗,如今你在这里血口喷人地怪谁”
这个时候,她固然可以承认是自己给她下了一颗,甚至还可以告诉她自己昔日能成事,也是用了一颗。
可明明白白地承认哪有戏弄她来得有趣也不是每个人都配死得明明白白的。
“不是我不是我”南宫敏激动起来,近乎失常地猛力摇着头,“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是你不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顾清霜欣赏着她这副样子,悠哉哉又道“你害过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想想,有多少人都盼着你死”
“你们你们”南宫敏紧咬薄唇,眼睛虽无神却争得浑圆,在那张枯槁的脸上,愈发显得吓人,“你们都盼着我死”
“我反倒是最不盼着你死的了。”顾清霜笑一声,“我原本也觉得你死了才好,一了百了。你没了,我在皇上眼里才不再是你的影子。可近来呢他好像已经不把我当你的影子了,愈发爱盯着我看,待我还挺好的。”
这话于南宫敏而言,自是极为刺激。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贱人”
“所以我现在着实盼着你能活下去,不管活得怎么样,都好生活些时日才是。”
南宫敏被她说得困惑,怔怔抬头“为什么”迎上顾清霜的笑靥,她心底又抑制不住地生出恐惧,“你你要干什么你还有什么打算我不会合你的意的你别做梦了”
“我能有什么打算”顾清霜笑容敛去,立起身,一步步踱到她面前。南宫敏忽而惊惧无比,她走近一步,她就往后躲一分,手中的碎瓷片也落到地上。
离得够近的时候,顾清霜捏住了她的下颌“想等来日有本事亲自下旨处死你罢了。指着男人杀你,没趣儿。”“你”南宫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看得她皱起眉头“何必这样震惊害我险些被赐死的事,你忘了我这人很会算账,当然要给你算个明明白白才好。”
“你你亲自下旨”南宫敏好似渐渐地想清了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又再度疯狂地要起头来,“不可能不可能的哪怕我进了冷宫,也轮不到你亲自下旨杀我。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当皇后你也配吗”
她空洞的眼中泛起血丝,变得猩红“你怎么配怎么配入帝陵致哥哥是我的致哥哥是我的”
顾清霜突然无奈至极。
这个时候了,南宫敏在乎的竟还只是这些,竟是谁会与皇帝合葬
“我才不在乎与他合葬。”她翻了下眼睛,轻笑着摇摇头,“别折腾了,姑且好好活着吧。再想着嫁祸别人,我怕你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说完,她便懒得再理南宫敏了,自顾自转身离开,由着南宫敏在那里大骂“顾氏贱人”
“你怎么配入主中宫”
“现下中宫有主你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