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我带你去太”
话到唇边打了个弯,“我想办法知会你父兄,让他们带你就医。”
“不、不用了,宴云笺,你别去,”姜眠急急攀住他肩膀,“让人知道,会拿捏这个折辱你的。”
宴云笺的声音比夜风还轻“姜姑娘,你不必为我思虑这样多。”
“我没事的,不用太医看,只是刚才突然一下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
姜眠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相信,只好一直保证“真的,宴云笺,我不骗你。”
她想了下,“你应该知道皇上在昭辛殿设宴,惊动了里边,我若真有什么病倒好说,等看过太医,发现我好好的,会让爹爹和大哥难办的。”
宴云笺脚步一停,拳更攥紧。
这般娇柔稚弱的姑娘,在他怀里,用绵软甜净的嗓音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真的很懂事很懂事,乖巧的叫人心疼。
宴云笺心神一恍,却想起方才顾越的话。
“你究竟有何处叫人喜欢。”
如何能狠得下心对她说出那样的话,他不喜她,不肯要她,却不知还想挑出怎样一位女子,能胜过她分毫。
用了很大意志力,宴云笺终于弯腰,把姜眠轻轻放在地上。
“真的没事么”
姜眠笑了“我都那样说啦,真的没事。”
宴云笺低声道“现在倒也罢了,待宫宴结束,回去后定要让你父兄请一位大夫看看。”
“嗯,我知道了。”
“我送你过去。”
“好,”姜眠立刻笑着答应,又说,“过了这条路,前面有侍卫值守,到时你就回去,不用担心了。”
宴云笺听她清清浅浅的软甜嗓音,不觉微笑,温声道“走吧。”
这一路他反复迟疑,“顾越”二字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不放心成复,跟在姜眠身后悄悄护送,顾越言辱她时,他心中一沉正欲走出,而下一刻她委屈的质问又将他钉在原地。
原来,她竟是这般喜欢顾越。
姜顾两家缘分尽虽是必然,可从明面上看,导火索却是自己。
她竟丝毫不怨。
宴云笺侧头。
他看不见什么,但在他心中,天上人间存在的乌昭神明,那便该是她的模样。
但再怎么样,他也无法代替她挚纯等待那个人做什么,可以羡慕,不能贪妄。
只能到此为止。
与她并肩走这一段路,就是上天厚待了。
夜色渐浓,大雨骤落。
凤拂月端坐在床榻一角,背脊挺的很直,身着大红色胡装,艳丽眉眼分外冷漠。
她动一动腿,低眉看向跪在自己脚边垂泪不已的侍女“阿素,别哭了,若这样悲泣有用,我情愿和你抱头痛哭罢了。”
阿素忍一忍泪“殿下都是奴婢无能,不能护殿下免受梁朝的折辱”
凤拂月勾一勾唇“所以方才我要你掐死我,你又不肯。”
阿素哭着摇头“殿下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奴婢真的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
凤拂月看她一眼,默默叹气,这小丫头跟自己多年,心性软弱她是知道的,确实下不去手。
“罢了,我知道这是为难你。”她凄楚笑了下,目光苍凉悠远,“呼图楚死在梁朝乱马之下,尸骨无存,我甚至不能拥着他失声痛哭一场,还要在这里为梁帝的胜战献舞。”
凤拂月摊开手,望着手心两寸长的木枝“这条命留着也罢,我自当拼尽全力为呼图楚做最后一件事。虽然只有这个,我亦会奋力一搏。”
她凄然一笑,重又握紧掌心。
进来前她身上所有尖锐利器都被收走,就连头上的珠翠步摇也都换做时新花朵点缀。这小半截木枝,还是她将其穿透小腹匿于皮下,才带进来的。
阿素心中绞痛,颤声道“殿下”
忽然门外一声沉声低喝“干什么的”
“送些吃食。”
一阵搜查食盒与搜身的响动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太监。
他进来,带起满室凄风冷雨,寒气逼人。
凤拂月连头都没抬,只冷漠盯着虚空一处。
成复走上前,打开食盒,将一盘盘热菜摆在桌上。
“公主再不屑,也应该吃些东西,否则一会儿做事时没有力气,岂不可惜”
凤拂月目光阴沉“你什么意思”
成复道“奴才是指献舞,公主以为是什么”
“你们梁人,果真一贯的低劣恶心,”凤拂月终于转过眼,冷毒的目光寸寸刮过成复,“我生平,最厌恶阉人。你不过是残缺败肉一摊烂泥,有时间与我这丧家之犬咬文嚼字,不如省下功夫去讨好你的梁人主子,像你这样低贱的奴才,连站在我面前都不配。”
成复慢慢咀嚼“我们梁人我们梁人。”他笑了一下,“公主不用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