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睨了他一眼,将茶接过。
陈尽安不语,恭恭敬敬站在她面前。
冯乐真慢悠悠饮茶,一杯茶喝了三分之一,才缓慢放到桌上,瓷器磕在红木上,发出清越的一声响,陈尽安的眼眸也因此颤了颤。
“听阿叶说,”冯乐真缓缓开口,“你自从庆功宴回来之后,便不再吃饭了”
陈尽安没想到叫自己过来是因为这件事,愣了一下后解释“没有不吃,只是没什么胃口,用得不多。”
“看出来了,连柴都劈不动了。”冯乐真眉头微挑。
陈尽安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冯乐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直到他视线忍不住躲避,才问“生本宫的气了”
“不敢”陈尽安吓一跳。
冯乐真笑了“不必紧张,本宫布下这样一张大网,却从未告诉你,你生气也是正常。”
“卑职没有生气,”陈尽安定定看着她,“不管殿下做什么,卑职都会支持殿下,绝不会生殿下的气。”
冯乐真微微一顿,心下动容“那你为何不肯好好吃饭”
“卑职只是”陈尽安犹豫一瞬,道,“只是想到殿下以身犯险时,卑职却在军营浑然不知,心中愧疚。”
冯乐真失笑“若是为了这个,那大可不必,本宫是故意叫人灌醉你,以免你跟着回来。”
陈尽安顿了顿“是。”
“不问原因”冯乐真笑问。
陈尽安“殿下这么做,总有殿下的道理。”
冯乐真喜欢他的懂事,索性也没有再解释,只是要他赶紧去吃些东西,陈尽安答应一声便回后院去了,厨娘正与阿叶闲聊,瞧见他回来了,立刻问一句“殿下叫你何事”
“没事
”陈尽安沉默一瞬,顶着阿叶好奇的视线询问,“大娘,有吃的吗”
厨娘愣了愣,回过神后忙道“有有有,我就说你近来吃得太少,身子要撑不住的,果然是饿坏了。”
说着话,她便进屋找吃的去了。
阿叶等她一走,便打趣道“不绝食了”
“本就没有绝食。”陈尽安重新拿起斧头,挥舞两下后发现实在没有力气,便只能重新放下。
阿叶嘁了一声,扭头找了垛柴火靠着“一天天的不吃不喝,还说自己没绝食”
“真的没有,我只是”陈尽安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将真心话说了出来,“只是觉得自己没用,跟着殿下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以至于大事当前,殿下也不敢全心信任。”
阿叶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殿下不让你掺和进来,只是因为知道你看重她,就算同意她以身为饵,也会过于小心,而那样的境地,你越是小心,破绽便越多,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索性不用你了。”
“你对殿下的担心不比我少,但殿下并不担心你会露出破绽。”陈尽安语气平静。
“那是因为我”因为什么阿叶噎住了。
陈尽安垂眸“因为归根结底,你身手更好,足以应对当时的情况,而我不行。”
阿叶哑口无言。
“面条来了”厨娘高兴地端出一碗鸡蛋面。
阿叶以为陈尽安不会吃,结果他平静接过,蹲在地上开始狼吞虎咽。
阿叶在旁边看着,都替他噎得慌,赶紧示意厨娘给他端了杯水来,陈尽安将一碗面吃个干净,又将水一饮而尽,虚浮了几日的双脚,终于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地面上。
“我会努力,终有一日我能帮上殿下的忙。”他淡淡开口,眸色一片沉静。
阿叶眨了眨眼,不懂他是怎么把自己哄好的。
小年一过,新年便近了,距离除夕还有三日的时候,侯府的人来接祁景清回家过年。这次回去要住到元宵节过后才回来,满打满算将近二十日,书童带着一众下人收拾东西,祁景清则在旁边与冯乐真下棋。
“这次回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殿下。”祁景清神色恹恹。
冯乐真失笑“过完元宵节就能见到了。”
“听殿下的语气,似乎丝毫不觉得这个时间长。”祁景清扫了她一眼。
冯乐真立刻正色“怎么会,本宫觉得实在是太久了。”
祁景清轻哼一声。
美人生怨,赏心悦目。
冯乐真心情更加愉快“本宫过几日就去看你。”
祁景清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周身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偏偏还要故作镇定“殿下若是事忙,也可以不去。”
“那确实挺忙的,”冯乐真立刻接话,“府内关押的那些人还没审完,本宫总觉得审透了,能得到不少可以制衡冯稷的东西,所以”
话没说完,祁景清看向
她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怨念。
冯乐真装不下去了,笑得眼眸都弯了起来“就算再忙,本宫也会经常去看你的。”
“这还差不多。”祁景清看得出她是打蛇上棍的主儿,也不跟她客气了。
东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