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长公主殿下怎么跟突然转了性一样沈随风听着她处处妥帖的言语,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的眼神太诚恳,让他不得不打消最后一点疑虑“如此,那我可回去收拾行李了。”
“请。”冯乐真抬手示意。
沈随风后退一步“我可真去了。”
“再不去,本宫可要反悔了。”冯乐真微笑。
沈随风扭头就走。
“殿下,您真准备就这么放他走”一直没说话的阿叶忍不住问。
冯乐真“派人盯着他。”
“是”阿叶吹个口哨,立刻有人从暗处跳出来,阿叶附耳跟他说了几句,那人当即又消失了。
冯乐真“这批暗卫身手还不错。”
“那是,奴婢亲自选的。”
冯乐真笑笑,抬头望向天空惨白的太阳。
“殿下看什么呢”
“看京都城的太阳,”冯乐真被晒得眯起眼睛,“今日见了不少人,本宫才有种真的要走了的感觉。”
阿叶捂嘴笑“殿下是不是不想走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也该去找人道个别。”冯乐真回答。
阿叶一顿,不解地看向她。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余家后门处。
马车里,阿叶看着坐在对面认真吃糕点的冯乐真,一时眉头紧皱“余大人未必会让咱们进去。”
“他会,”冯乐真吃得有点噎,又喝了口水,“他有太多问题想问,错过今日,便再没有机会了。”
“那您少吃点,马上就是饭点了,进去之后肯定还要用晚膳的。”阿叶叮嘱。
冯乐真微微摇头“外祖如今不待见本
宫,即便会让本宫进去,也未必会管饭。”
阿叶无奈“余大人都愿意让您进去了,说明还是关心您的,长辈眼里一日三餐大过天,哪会不给您饭吃。”
“那可未必。”冯乐真将手中剩下的糕点都吃了,拍了拍手便随她一同下了马车。
二人刚一下马车,后门便打开了,两个婢女诚惶诚恐地将二人领进去。
自庆王被杀、冯稷登基,冯乐真到死都没有再进过这座府邸,如今又一次到来,才发现它比自己记忆中要老旧许多,池子无人打理,如今落满了树叶,石板路之间的缝隙里长出了小小的青苔,就连昔日她最喜欢的那个秋千架,也生了不少锈迹。
“余大人这些年,过得也很是艰难啊。”阿叶叹息。
当年他作为殿下手里的刀,没少给如今亲政那位找麻烦,也就是余家树大根深,他又在冯稷登基后及时和殿下划清界限,才勉强保住右相之位。只是身份和荣耀保住了,却不再受重用,这几年跟赋闲没什么区别,单看这破败的园子,也能窥见其中一二。
冯乐真弯了弯唇角“总要做个样子给外人看。”
阿叶还沉浸在英雄迟暮的悲凉里,闻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余家百年基业,外祖更是桃李满天下,就算是贬为白身,也不至于落魄至此,无非是故意装装样子给冯稷看,免得被找麻烦。”冯乐真说完,便轻车熟路地进了主厅。
阿叶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深觉自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余守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冯乐真进屋只是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此去营关,还不知有没有命再回来,所以特来向外祖道别。”冯乐真双手阖在身前,虽然只是随意而站,却是仪态万千。
余守闻言,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明知危险重重,为何还要去”
“圣旨都下了,不去不行啊。”冯乐真叹息。
话音未落,余守拍桌而起,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若非你精心设计,他又岂会主动让你离开京都他让你去营关,是咽不下被你设计的气、故意恶心你,你答应去营关又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得到镇边侯的支持,你还能为了什么”
“本宫当年害得他唯一的儿子落水,他恨透了本宫,又岂会支持本宫”冯乐真反问。
余守冷笑“你若能轻易放弃,便不是冯乐真了,只是你可有想过这世上之事,并非都能如你所愿,一旦错了,便是满盘皆输”
冯乐真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她的轮廓随了先帝的英气,一双眼睛却有几分先皇后不语含情的影子,余守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即便千气万气,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软了。
“看在我死去女儿的面子上,今日你只要说一句不去了,我就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会让皇上收回成命,只要你现在,说不去。”他语气硬邦邦,表情却松动了不少。
冯乐真
垂眸笑笑,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外祖可知,冯稷已对我动了杀心”
余守愣了愣,却并不意外你处处掣肘他,他不动杀心才怪,但你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要你日后安分守己,不再理会朝政,他定也愿意让你尊荣此生。”
“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