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承认的。尤其嫉妒一个足够匹配的对手,双方都该为此感到荣幸。跟嫉妒比起来,吃醋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那只是说明,你很喜欢他。倘若他也这样喜欢你,旁人如何看并不重要。”
曳月“”
他一时不知道该否认,还是该不在乎,就像不知道,对方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阙千善微微一笑“你看,我嫉妒他,而不是喜欢他,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代表我同他之间关系不那么亲密,你不该感到被威胁。这样的话,跟他们比起来,你可以少讨厌我一些吗”
曳月“我讨不讨厌你,有什么关系”
阙千善温和道“我喜欢漂亮的东西,漂亮的人。不要误解,那只是我们孔雀一族的天性罢了。这里如此无聊,你若不讨厌我,无聊的时候我们可以聊聊天,像方才那样。”
这次他说完后,微微颌首,便真的离开了。
曳月只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仍旧坐在海岸边,仍旧看着前方的乱石海滩。
他确实感到厌恶。
因为对方戳中了他的心。
在知道嬴祇有朋友,有那么多朋友的时候,他确实不高兴。
他只认识只了解十六岁以后的嬴祇,但有人,有很多人认识了解嬴祇,比他更久更多。
感到嫉妒。
但他不该不高兴。
那是嬴祇的朋友,嬴祇当然应该有朋友。
嬴祇不是他的,嬴祇甚至不喜欢他。
只是他自己擅自喜欢嬴祇。
他有什么资格不高兴,有什么资格嫉妒
明明不是说好了,只自己喜欢,不叫任何人知道。
明明想好了要一切如常,不影响嬴祇,不与任何人有关系。
为什么却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
为什么却还是会嫉妒
所以,感到厌恶。
比起厌恶这样的自己,还有一种淡淡的感觉像是,孤独。
为什么感到孤独他却不知道。
他不喜欢他们,但也没有讨厌。
他甚至也不讨厌阙千善。
尽管阙千善总是轻飘飘的,四两拨千斤,就让他显得像个幼稚的小孩子。
对方同他说话的样子,像人逗弄一只小猫。
他其实是知道的。
他只是不在乎。
就算因为阙千善的游刃有余“生气”的时候,他也好像切割开了自己,只有十分之一的曳月在扮演自己,在生气,在恶狠狠的,在演绎一个这种情景下曳月应该做的情绪。
剩下的曳月,抽离旁观着,审视着其他曳月。
审视着他的低落,他的不高兴,他的嫉妒,他的自我厌恶。
和他的孤独。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和劫的距离。
他好像就站在悬崖的边缘上了,就像他此刻注视着的海岸。
情劫是什么
是嫉妒。
他现在有些知道了。
明明爱那个人,为何却因为他拥有许多的爱,而失落,而孤独。
他好像希望,那所有的爱所有的欢喜,都是他给予的。
他认认真真地,希望,羡慕。
仅仅只是因为,有很多人比他早生七年,很多年。
如果他能早早出生,他就能在嬴祇诞生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在他身边。
就像嬴祇参与他的生命这样早。
不公平。
为什么嬴祇可以养九岁的曳月
为什么不能是曳月养九岁的嬴祇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幼稚生涩,惹人发笑。
情丝不可想,越思,越生百结。
曳月提剑,出海。
他踩在海浪上,嬴祇当年也是在一片海水里救起他。
他凝水做剑,他接触的第一柄剑,是江边的芦花荡,嬴祇凝水做的剑。
剑击水剑划破海面,不留丝毫痕迹。
什么不想。
他在海面之上,用剑书写无法去想的心事乱绪,无法理解的自己,写他以为不存在,一转眼却已经看见的劫。
他不感到畏惧,也不想逃避,他望着海面之下犹如深渊阴影的劫数,只是感到孤独。
那一天,来琼花剑派观礼的许多人,都看到了在海浪之上迎风踏浪舞剑的身影。
像看到海上仙人。
他手中的剑斩去扬起的浪花,碎了的浪花飞在蓝天之下,化作一片一片飞雪。
纷纷扬扬的雪,随着海风飘散去,一些又落回海面。
游鲸跟随着他,随着他的剑跃出海面又落下,追逐着他的身影。
他好像是另一只鲸。
那剑自然绝妙,凌厉得仿佛可以斩碎天空和海水。
但他什么也没有斩碎,他好像就只斩碎了,一点寂寞。
远处,嬴祇在和友人闲推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