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珪欣然接受朝廷在长江以南择地为宣武军划置驻区以迁家小、征募新卒操练,胡楷在紫宸殿则顺势建言将庐州并归淮西路,并将淮西制置司从寿州迁往庐州。
寿州虽说是淮河中游防线的重中之重,必然需要驻以重兵防御,但由于寿州以北的城池淮河北岸尽失,一旦敌军从淮河北岸的颍亳等地对南岸发动攻势,寿州与外界的联络极容易被切断。
这时候倘若还想更好的调动淮西诸州县的资源、人马,增援寿州、抵御敌军,制置司放到庐州,显然要比寿州更为合适。
当然,朝廷也得做好寿州被攻陷的预案,制置司从寿州迁往庐州,才谈得上有战略纵深;大量的附随人员随同制置司迁到庐州,也能大幅减轻寿州等前线城池的粮秣补给压力。
顾藩心想着等到将刘衍调入淮西制置司辖下后,扬州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并入淮东路,从而使淮东、淮西两大防御战区真正完备起来,也是立即站出来赞同此议。
周鹤、高纯年、朱沆等人稍作沉吟,也纷纷附议。
他们心里很清楚,之前建继帝之所以将庐州、扬州单独拿出来,归由中枢直辖,除了当时的淮东、淮西大营实力不足,需要在长江以北以庐州、扬州为中心构造第二道防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建继帝对当时的淮王府军及郑氏都不大放心,才没有将左宣武军、左骁胜军划归淮东、淮西大营统辖。
这些担忧、顾虑现在都已经不存在了,该并置还得并置,这样才能令政令、防御等事更顺畅起来,更不要说绍隆帝内心深处还想着加强嫡系将臣对江淮地区的掌控力了。
廷议暂时也没有提及刘衍所部调入淮西之事,但左宣武军将要进行驻戍分置,作为驻守建邺的右宣武军还继续混淆在一起,就不合适了。
右宣武军作为卫戍建邺及宫禁的宿卫禁军,驻戍分置的条件其实已经成熟起来,平时将卒及家小就驻扎建邺府各地所建的军寨之中,只不是军寨的日常管理、将卒操训以及日常防卫等事,都由张辛、余珙、凌坚、陈缙等将一力承担,没有加以区分。
右宣武军进行驻戍分置,其实就是将军寨的日常管理、将卒操训与防卫统领等事严格分开相关条陈都已经拟定,周鹤、胡楷等人都讨论成熟,只是遇上建继帝病危、驾崩,还没有来得及实施。
此时拿出来讨论,众人也都纷纷附议,决定都指挥使、都虞侯以上的将领专司守戍之事,而由御营司另遣官员担任右宣武军将卒及家小所驻扎的军寨知寨等差遣,与指挥使、都将等中层武吏负责军寨的日常管理以及将卒操训、招募之事。
与既往所拟条陈最大的区别,则是汪伯潜在殿中举荐张辛出任御营司提举公事。
周鹤作为宰相,兼领御营使,名义上是御营司最高长官,但御营司的日常事务,乃提举公事署理。
建继帝在襄阳即位登基之初,设立御营司,乃是文横岳出任提举公事,文横岳之后则是胡楷以枢密使、御营副使兼领御营司提举公事。
可以说是迁都建邺之后,建继帝将军政大权完全委托于胡楷署理。
左右宣武军都要进行驻戍分置,汪伯潜此时提出御营司要真正的独立于枢密院之外执掌统兵权,谁能说他的不对
再说了,胡楷、张辛都是先帝亲信旧臣,汪伯潜如此主张,谁也不能说是替新帝张目打压先帝旧臣。
张辛被召入紫宸殿,见诸公都是议定诸事,心里虽说有很大的疑惑,也是“欣然”接受。
今日之廷议,一下子解决掉困惑已久的多个问题,绍隆帝有着快刀斩乱麻一般的快感,心情大悦,将诸将臣留在宫中饮宴,还给了邓珪、张辛二人诸多赏赐。
两日后,邓珪就陪同文横岳、汪伯潜、张辛直接前往庐宣旨,然后带着仲和一群僚属,集结侍卫兵马,先行陪同文横岳前往楚州赴任;汪伯潜作为枢密副使、张辛作为御营司提举公事,留在庐州接管宣武军后续的家小迁徙及将卒调戍等事。
与此同时,建邺城中最新的动向,也经密函传到此时还在荆北坐镇的徐怀手里。
此时的荆北早已入寒冬腊月,大地积有薄雪。
南蔡招讨司以桑赤、长林、樊台、章山四地设置大营,二十余座军寨沿荆北长堰与章樊长林新河呈丁字形拔地而起。
除了从南蔡不断迁徙一部分民众填入荆门,南蔡招讨司更主要是从地方招募失地贫民以及招抚南下流民开凿河道、修筑长堰。
随着荆南荆北兵马与南蔡招安司的封锁日益严密,洞荆联军秋冬之后已经没有办法再通过对周边州县的劫掠补充粮秣。
整洞庭湖乃至荆江,淡水捕捞的收获都是非常有限的,不可能维持多达一两百万人众的巨量消耗。
孙彦舟、胡荡舟等贼犹想观望形势,不肯接受招安,也仅能勉强维持嫡系十数万人马及家小的生存,更多附属于洞荆联军或者只能算洞荆联军外围的流民势力任其自生自灭,生计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与孙彦舟、胡荡舟等贼将不同,东洲寨另辟蹊径,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