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给吾碎。”
月下的东海,喝声震天。
乃神朝众神,合力催动荒神兵,硬砸那万妖塔。
至高神器碰撞,不止有铿锵之音,还伴着电闪雷鸣。
从天俯瞰,整个东海,都波涛万丈。
走进去,则又是另一番光景,法则与神光交织,雷电与裂缝共舞,毁灭之意席天卷地,莫说仙王小辈,就连神明境的老家伙们,都不敢轻易踏足。
“快,加持法阵。”
水神是在的,立在虚无,喝声颇有几分威严。
令下,四面八方皆有神虹冲宵,诸多大阵运转。
随之,便是庞大的结界了,给东海,罩了一层又一层。
可不能放任余威朝外蔓延。
否则,大夏会被夷为平地的。
“真坚挺。”
如这话,很多人都在说。
多少天了,这都多少天了。
众神都换了好几波了,那是没日没夜的开砸。
至今日,万妖塔莫说碎裂,连一道裂纹都不见。
“快了。”
赵云灌了一口酒,话说的颇深沉。
要不咋说是神朝之主,看的就是准。
他话方落,便闻咔嚓一声响。
坚挺的万妖塔,终是炸开裂痕。
有裂痕,便是破角了,它再不是无缺的。
众神颇来精神,一鼓作气,将其砸个稀烂。
啊
万妖塔碎裂的瞬间,有一道惊天的嘶吼。
那,是塔的器灵,也随塔身碎裂,而毁灭。
轰
万妖塔的碎片,崩满了虚无。
即便是碎片,也光辉笼暮,从天坠落,宛若神雨。
嗖
赵云抬手,隔空抓来了一块。
碎片不大,像个小指甲,却沉重如山岳,若非他有永恒之道撑着,顷刻间便会被碾成血雾。
“果然是铸器的行家。”
赵渊将碎片悬在掌心,一边端详一边低语。
至于他口中的行家,指的自是妖宫始祖,其本命器,或许不是攻伐最强的,但绝对是最抗揍的,都炸成碎片了,却依旧刻满了至高神纹。
那是道的映射,
人死器毁道还在。
看过,他将碎片融入了帝仙体内。
来都来了,总得捎点儿东西回去。
至高神器的碎片,对他无用,对帝仙却是益处颇多。
“回见。”
赵云摆着手,与帝仙渐行渐远。
待众神出东海,已不见两人踪影。
他们已不在至尊城,走着走着,便入了时空乱流。
按说,凡人入乱流,十死无生的,
哪怕是大神,也未必站得稳。
他倒好,如履平地,半分不受影响。
两人来此,可不是度蜜月的。
帝仙状态不佳,需在乱流中,修行一番。
赵云也一样,假修为的诟病,在这里可破。
当然,修行并不妨碍谈情说爱。
两人牵手而行,于乱流中漫步。
无人叨扰。
亦无人窥看。
颇有一种浪漫的意境。
“真想如此,走到地老天荒。”帝仙轻语一笑。
“我陪你。”赵云笑的温情。
寥寥一语,两人脚下都多了一条河,一为岁月,一为永恒,河如人,也在淌流中缠绵。
不知何时,
帝仙才选了一处,盘膝而坐,时光沐浴其身。
赵云也自觉,在其周侧,摆了遁甲天阵,以做守护。
而他,则逆着乱流而行。
他这一走,不知多少年。
乱流无时间概念,但龙渊它仨数着呢
百年也好。
千载也罢。
它们的老大,依旧是个凡人。
若龙头玉玺在此,定是稳如老狗的。
人若太乱来,再难受,也得自个受着。
如赵云,昔日强行提修为,就遗患无穷。
而他的病,倒也不难治,耐得住寂寞便好。
这一日,赵云的长发,变的如雪一般白。
他有永恒道撑着不假,不代表就不会苍老。
何止头发,他的面容,也已多了三两道皱纹。
第三个一千年,
他停了脚步,独自一人坐在乱流中,静静发呆。
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他的形态越苍老,体魄的光辉,便越璀璨。
光之中,藏着道音与异象,乱流都难磨灭。
他闭了眼,宛若一尊雕像,纹丝不动。
并非神游太虚,是在心境沉湎中悟永恒。
大成不是终点,其后的路,还很漫长。
话分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