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相生是在街道上被叫住的。
当时他正准备去找吉野顺平,背后却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没有停下脚步,身后的人快步上前,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色相生没有回头。
“你来干什么真亏你能认出现在的我。”轻佻的语气,根本不像是之前的一色相生,“话说在前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相生”背后的人努力控制着声音的平静,“我们好好谈谈。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好吗”
一色相生沉默下来。
他转过身,去看拦住他谈话的人。
那是乙骨忧太。
他现在的年龄也不过十五六岁,然而眼睛下面却已经有了显眼的黑眼圈。
身为咒术界仅存的两大特级咒术师之一,在短短的时间内乙骨忧太真的承受了太多。
他是最后见过五条悟的人之一,也是和一色相生有交涉、和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关系匪浅、除夏油杰之外最具非议的咒术师,这段时间,委实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也忙得昏天暗地。
少年人的模样比起一色相生最初接触的那位已经变得成熟了很多。
但他本来不该承受这种压力。
或许祈本里香会后悔。
但是她已经无法回头,只能按照一色相生的节奏将这条路走下去。
而一色相生撕毁了乙骨忧太心目中柔弱无辜的小白兔的形象,一色相生淡漠地看着乙骨忧太,目光仿佛在看死物。
也只有乙骨忧太会觉得一色相生的眼底还藏着微弱的光。
乙骨忧太的言辞恳切“现在夏油杰不在这里,所以告诉我吧,相生,狱门疆在哪里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杀了我。”一色相生说道。
乙骨忧太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色相生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抱着杀了我的决心带着我去找杰,然后用我的性命去赌一把杰释放悟的可能性。”
乙骨忧太的心情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乙骨忧太“相生,我”
一色相生的手指竖在了乙骨忧太的嘴唇中央,他弯着眼睛凑近乙骨忧太“真是遗憾,我和杰已经提前定下了束缚,所以想要从我的口中得到答案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只有这条路才走得通,我想忧太可以试着做做看。”
乙骨忧太的身体后仰,本能地和一色相生拉开距离“不,我办不到”
“我想里香可以。”一色相生陈述事实。
乙骨忧太有些生气了,他按住一色相生的肩膀将一色相生的身体掰正,直立着面对一色相生“你不要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我和里香都把你当好朋友,不可能牺牲你”
一色相生定定地看着乙骨忧太“但是这不是很好吗牺牲一个坏人,拯救整个咒术界”
一色相生嘲讽地开口“现在你总不至于说出我还没有那么坏的这种话了吧。我可是欺骗了你们,帮忙杰把悟封进了狱门疆,促使政府对大众公开咒灵存在啊。”
即使有上层机构运转,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泰然地接纳着一切。
对未知的咒灵的恐慌,凝聚形成了新的诅咒力量,大大提高了诅咒的浓度和质量。
咒术界的人只能一边安抚群众,一边加大对现有咒术师的压榨,让他们去解决比之前更多更丰富的咒灵。
与此同时,他们还要面对诅咒师的兴风作浪。
现在这种特殊时期,没有一个咒术师是过得轻松愉快的,而这一切都是拜一色相生所赐。
即使乙骨忧太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一色相生,把恨意集中到了夏油杰的身上,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一色相生在其中至少发挥了百分之五六十的作用。
“现在的你,还能说出我有悔改机会的话吗”
“我可以。”
“”一色相生扯开了嘴角。
“永远不晚。”乙骨忧太固执己见。
乙骨忧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何况你应该也意识到了,现在在盘星教里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夏油杰。”
他攥住一色相生的手腕。
“这里人太多了。”
“我们去那里谈。”
他把一色相生拉到了附近的小巷子当中。
一色相生任由他所为。
或者说,他在乙骨忧太谈到夏油杰不是原装角色的时候,愣了一下,让乙骨忧太有了可乘之机。
一色相生的背抵住了墙壁。
乙骨忧太解释情况。
百鬼夜行后,回到盘星教的夏油杰的额头上多出了一道留有缝合线的疤痕。
寻常人不敢询问伤疤来源,自认为教主大人没有改变,便也就一切如常对待了;但是夏油杰身边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隐隐察觉到一种违和感,即使盘星教中最熟悉夏油杰的一色相生没什么特殊反应,但他们仍然相信自己的直觉与判断。
回来的夏油杰已经不是原来的夏油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