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同父亲行礼“父亲母亲早些歇息,儿子告退了。”
“这”
郑国公看着脚步虚浮着离开的儿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子顾都如此了,还叫“无事”
“夫人啊”他自己虽也在抖,却还是一把扶住身形颤栗的段氏,将人扶去内室,低声颤颤问“夫人且如实与我说,是不是子顾他犯下什么抄家灭族的大事了”
他虽是个只会赏花儿的雅人好吧,他承认他就是个废物呜呜,但废物也要有知情权吧
一腔心绪无处言说的段氏却推开他,踉跄着扑向床榻,将头埋进软枕间,闷声大哭起来。
郑国公僵在原地,脑中只余二字完了。
被父亲视作“犯下了抄家灭族大罪”的魏叔易,出了皓风院,只觉背后不时有森然冷意侵袭。
“你”他看向身侧的长吉“你走在我身后,帮我看着些。”
长吉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一眼,郎君让他看着些什么
他刚想问,却听自家郎君戒备地道“什么都别问。”
长吉“是。”
魏叔易走了几步,在经过一道岔路时,忽而又停下。
片刻后,他改道而行。
“兄长”佛堂中,虔诚无比地跪在佛像前的魏妙青见得来人,颇觉意外“兄长也来求佛祖降下天火”
“不是。”魏叔易尽量面不改色道“我只是突然想上炷香。”
魏妙青了然,朝他眨了下眼,小声问“兄长是来为常娘子求平安的吧”
听得那三字,魏叔易一个激灵,手中的香险些跌落。
魏妙青揶揄地看着他,还说不喜欢常娘子呢,分明比谁都紧张。
怀此心思,魏妙青全程都拿“看你还嘴硬到几时”的眼神,望着兄长。
魏叔易第一次顾不得去感知身边人的眼神。
上完香,从佛堂中离开后,魏叔易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
上香果然很有用
他如此安慰自己。
于是,他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回到居院沐浴更衣,又处理了半个时辰的公务,适才回了卧房,合衣躺下歇息。
只是交待小厮“不必熄灯,我尚有用处”
又道“令人轮流守在外间,不可离开。”
小厮未敢多问缘故,心中却警惕起来,郎君如此交待,莫非预感夜中会有刺客
小厮不敢大意,立即下去安排了此事,特意寻了最为身强体壮的护院前来守着。
魏叔易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至深夜,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又忽而睁开,坐起身。
不对
若她是被先太子殿下借尸还魂,那么
当然,此等怪事出现的可能少之又少,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只是说,万一,万一是
万一是真的,那她“她”内里装着的,竟是个男子魂魄
男子
他竟然对一个男子
魏叔易僵坐良久,神情变幻间一度如遭雷击。
旋即,他觉得自己不当一个人承受此等惨绝人寰的无助感受,是以拉了另一个人出来这件事崔令安,他知晓吗
他甚至想立即写一封信给崔令安,八百里加急的那一种
春闱分三场而试,每场考三日,统共九日。
春闱结束之前,远在安北都护府的崔令安,的确收到了一封自京师而来的八百里加急密信。
确切来说,是密旨。
当日,崔璟即暗中离开北境,率轻骑,赶赴河东道,一路南下。
“话说回来崔大都督是如何提前料到会有密旨传他离开北境的”崔璟走后,秦都护甚是不解地问崔璟身边的记室。
崔大都督走得甚是突然,一句交待都没有。
但崔大都督身边的记室很快找了过来,如此秦都护才知道,原来崔大都督早已将其离开北境之后的事务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当了,只是令记室转告安排。
记室也摇头。
是啊,大都督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是在千里之外,仍能预料得到圣意所在还是说早就做好了,要去助那位常家女郎的准备
然而崔璟离开不过五日,忽有一名随行的心腹轻骑兵负伤折返,极不容易支撑着回到安北都护府外,即从马上摔了下来。
秦都护闻讯疾至,在前院见到了这位被扶着进府的轻骑兵。
秦都护见状面色一紧,忙上前将那轻骑兵扶住。
“秦都护”那骑兵受了重伤,见到秦都护,才终于艰难开口,“我们遇到了伏击。”
秦都护神情大变“怎会那崔大都督此时”
“大都督,出事了”
骑兵说罢这一句,即彻底昏死了过去。
秦都护面色惨白,身形一时僵硬。
这下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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