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直接摇头“完全不记得了。”
毕竟她脑子坏了,这很合理。
“那日陪岁宁外出的女使是哪个”常阔皱眉问。
常岁安“是喜儿”
常岁宁“还活着吗”
常岁安被她问得愣了一下,才赶忙点头“是活的自上元节那晚后,便将人拘在了房中问话白叔,把人带过来”
很快,便有一名同常岁宁年纪相近的女使被带了过来,只见她双目红肿似烂桃,衣裙也不算干净,看起来至少日未曾梳洗过,很是狼狈萧索
她刚进得厅内,一双红肿得已睁不太开的眼睛一下子就寻到了常岁宁,朝常岁宁扑跪而去,哭道“女郎您无事当真是太好了”
该说不说,常岁宁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迄今为止,这还是头一个一眼便将她认出来的人。
“喜儿留着这口气,只为等女郎回来”喜儿抬头看着常岁宁,露出了一个“死而无憾再无挂念”的笑意“既见女郎,喜儿便安心了”
说着,一咬唇,便猛地转身,抵着头朝一旁的桌角处撞去。
常岁宁“”
不愧是军法治家,常家从上至下竟都个个这般勇于承担踊跃赴死的吗
实在过分优秀了。
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喜儿的手臂“莫着急,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喜儿抽泣了一下,困惑地点点头,将自尽的计划暂时延后了些“女郎且问。”
“你先将上元节那晚我出事前后的经过说一遍。”
常岁宁说话间,常岁安搬了张宽椅到她身后,小声道“宁宁,坐着问。”
常阔还算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也坐下了。
当然,常岁安是站着的。
喜儿一口气道“上元节那晚婢子随女郎外出赏灯,婢子提议让女郎去猜灯谜,女郎却说不想去人多之处,便带着婢子过了月桥,去了灯会对岸,还让婢子等在桥头下,说想一人去河边走走,眼看女郎越走越远,便要瞧不见了,婢子实在放心不下,便追了上去,可谁知还是晚了,待婢子追过那丛芦苇,便寻不见姑娘了”
无怪她说得过于熟练,毕竟这些时日已同白管事和常岁安说过无数遍了。
常岁宁听了微皱眉“我平日里,曾流露出欲轻生的念头吗”
喜儿愣了愣,摇头“女郎虽多愁善感了些,但近日并无值得一提的烦心事且女郎一向怕疼得紧”
不过,女郎自己不比她更清楚吗
但还是接着说道“婢子在河边寻了许久也未寻到女郎,便赶紧让车夫回府将此事告知了郎君,郎君借称掉了贵重之物到河中,雇了附近的船夫于河中打捞彻夜,却一无所获。”
常岁宁思索着那个时候,阿鲤多半随着水流已被冲远,撞到了那拐子手中。
果真是简单的失足落水吗
常岁宁不想就此轻易下定论“出门前,我可曾说过什么话带了什么东西或是是否与人有约,要去见什么人”
对上喜儿越发困惑的神情,常岁宁道“许多事我暂时记不清了,郎中说须得休养半月才能慢慢恢复,你现在只管答便是。”
这喜儿前面那些话皆是真的若说此前阿鲤出了事,对方尚能拿自己编造的说辞来哄骗常岁安和白管事的话,那此时“阿鲤”回来了,对方便是决计不敢与她当面对质的。
换而言之,这个女使至少到现下,说的都是实话。
而她的“休养半月才能慢慢恢复”之言,自也是唬人用的。
喜儿闻言先是惊了惊,眼底又流露出愧疚自恨之色“女郎受苦了都怪喜儿未曾守好女郎,才害得女郎遭此”
“听命行事,不为过错。”常岁宁打断她的自责之言“先答话要紧,你仔细回想一二。”
“是”喜儿凝神细思了片刻,道“女郎倒未曾说过什么值得留意的话女郎平日里不喜与人往来,也无要好的小娘子”
常岁宁“那要好的小郎君吗”
常阔“”
常岁安“”
喜儿张了张嘴“小郎君,也也没”
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有个不算小的郎君”
常岁安忽然皱眉“你该不会是说那周顶吧”
喜儿忙点头。
见常岁安一脸嫌弃,常岁宁不由问“周顶是何人”
常阔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
“那就是个伪”常岁安刚要骂,但想到昔日妹妹对此人的欣赏钦佩,便又死死忍住了,委婉道“就是个仗着喝了几壶墨水,拿几首酸诗便想哄骗妹妹的穷秀才罢了”
常岁宁没急着接他的话,只问喜儿“既我甚少与人往来,他算得上有些来往的一个,那上元节当晚,我会不会正是去见此人”
喜儿摇头“可女郎当日并未同婢子提起,应当不曾与此人有约”
“或是心知阿兄不赞成我与他往来,便未告知任何人,借口一人去河边走走,实则正是为了去见他”常岁宁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