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显然是有造势的本事的,可这造势却不是为了温夫人亦或者温秀棠。
舀了一勺酥山入口,唇齿间的冰凉激的温明棠一个激灵:其实如此……反而能说通了!对方与温夫人、温秀棠非亲非故的,这种好处凭甚不给自己,而给素不相识之人,大善人吗?
想起先时的童大善人,温明棠摇了摇头。
盛名如此,温夫人、温秀棠压不住、享受不到这等‘第一美人’的盛名的好处,对方又何以保证自己便能压得住这样的名头?
同汤圆和阿丙回大理寺的路上,那温秀棠教坊第一花魁的事也听了一路,既有那酥山铺子掌柜那等不怀好意的男人提‘花魁娘子’的,还有看不惯温秀棠那些事的女子提这一茬不齿、摇头甚至谩骂的。
可见温秀棠这名头虽响,坊间对此的反应却同‘善意’二字无缘,甚至可说是恶意的。
这样带着‘恶意’的美名,也不知什么人能从中获利?温明棠这般想着。
将多买的那份酥山送去林斐那里时温明棠仍然疑惑不已,林斐接过酥山,听她说了这些事之后,只是眼神微妙的看了她一眼,忽地笑了:“你啊!”
温明棠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林斐,却见他笑了笑,舀了一勺酥山入口之后,点头道:“味道不错,已与你去岁做的差不多了。”
这倒不是温明棠不想做去岁的那些夏日饮子,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从食材交由内务衙门统一分发之后,便连夏日消暑饮子这等事物,温明棠也几乎不消做了。
原因无他,每个衙门分到的冰都是记账入册的,不论是温明棠作为一个公厨厨子,还是纪采买作为采买,哪怕是林斐作为大理寺衙门如今官阶最高的官员,都不能无故私开各自衙门的冰窖的。
如此……酥山什么的,自不是想做就做得的了,也只能去街上买来吃。
温明棠笑了笑,道:“铺子外头排队之人不少,你这般说来倒叫我觉得或许往后开个酥山铺子也能糊口了。”
这话听的林斐立时笑了起来,打趣道:“我们明棠做什么生意定都是生意兴隆,宾客盈门的。”打趣罢这一句之后,才正色道,“不止你,还有我,其实你我都能从中获利。”
顿了顿,不等温明棠说话,林斐又道,“哦,对了,迷途巷那位被毁了脸的暗娼若是脸没被毁,指不定也能获利。”
但凡与温夫人、温秀棠这等人能牵扯上关系的,活着的,模样又不错的,自都能沾到这‘美名’的光。
“本想晚些时候与你说的,毕竟眼下大街小巷里传言的大头都在温秀棠身上,”林斐说道,“不过这把火烧到你身上是迟早的事。”
“或许当年为你娘造势的人也未曾想过你还能活着出宫,”林斐说到这里,忽地笑了,“对方若是个信鬼神的,指不定要在背后嘀咕‘那温玄策之女的命还真是硬,竟连这等带着尖刃的美名也驾驭得住了。’”
温明棠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抵是先时那刘家村的案子中牵扯到的种种所谓的‘神鬼’之说,让她想到了那些‘大师们’所谓的‘命硬之人克的住万千邪祟’的说法,又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不由失笑。
这些年怎么活下来的,她再清楚不过了,更知晓所谓的‘命硬’是怎么回事。
“听那些整日神神叨叨的大师总说什么‘贵人命好,邪祟难以入侵’,”温明棠说道,“这要容易入侵才怪了!那等真正手腕了得之人,哪是几个小人便能轻易左右得了的?早在身边小人动手之前彻底解决那等小人了。如此,这句‘大贵之人克的住邪祟’自是不出错的真理了。”
“最近,关嫂子她们还一直在说一瞧温秀棠那张脸,就知她面相不好,会害人什么的,”温明棠顿了顿,又道,“说的有理有据,洪煌的事又摆在眼前,大家自都点头称那些大师说的果然有理云云的。大师有没有理我不知道,只是我所见的温秀棠这个人哪怕换个身体,换张脸,以她那性子,若是不改一样会惹出是非来的。”
如此,那狐狸精害人的说法自也成挑不出错处的真理了。
“说实话,我不想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温明棠说到这里,看向林斐,认真的问道,“你说这把火会烧到我身上吗?”
林斐看着面前认真看着自己的女孩子,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从不妄自菲薄,公侯门第出身,又‘天生神童’以及一副传自母亲的好皮囊,自是很难让他生出什么‘自卑’之心来,还有那自少年时起多少次被人试探自己亲事之事都让林斐清楚的知晓自己以这大荣世间的评判标准而言算是个‘良人’。
是以,面对喜欢的女孩子,他从未生出过什么‘自己不够好’的心思来。可不得不说,这世间每个人的喜好总是不同的。他亦是见过那等爱名、爱权、爱地位胜过一切之人的。
正是因为一直目光清明,看的透彻,他才清楚,那条宫中的‘青云路’,面前的女孩子若是想攀的话,其实是有可能爬至那最高的位置的。天时、地利与人合,那些人的布局,让一个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