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帝听了张孝武的话便笑起来,张孝武没想到大德帝睡了一觉之后反而精神了,这样的睡眠难怪身体薄弱。大德帝伸手将床头的茶水端来,饮了一口之后,忽然问道“张孝武,你觉得笃山伯如何他是忠臣,还是奸臣”
张孝武没想到皇帝的问题转折这么大,顿时愣住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定论笃山伯,他哪有这个本事。
大德帝道“你随意说,在寝宫之中无有他人。”
张孝武细细一想说道“那臣便实话实说了,笃山伯似奸实忠。”
大德帝皱眉道“何以为鉴”
张孝武说“历朝历代军权独揽者,必有乱国贼子谋权篡位,然笃山伯掌权不篡位,忠于帝国,只是”
大德帝忙问“只是什么”
张孝武道“只是笃山伯不篡位,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么想,若是他的继承者不这么想,只怕国家堪忧。”
大德帝道“大胆口出狂言笃山伯忠于朕的江山,岂容你这小子胡言乱语我看你才是奸臣,大大的奸臣。”
张孝武知道大德帝这是在试探自己,便说道“臣是忠于陛下,忠于帝国,看到什么说什么而已。若是陛下想让臣只说好话,做一个阿谀奉承之人,臣可以做此等佞臣。只是从此之后,陛下又少了知心人。”
“知心人”大德帝细细咀嚼,这个知心人三个字可从未有人向他说起,作为一个皇帝,他既需要知心人,又不需要知心人,做皇帝是孤独的,正所谓孤家寡人便是如此。他忍不住笑起来,道“你说笃山伯似奸实忠,你呢你是忠臣,还是奸臣”
张孝武道“陛下想让臣做忠臣还是奸臣陛下让臣做忠臣,臣便是忠臣,陛下让臣做奸臣,臣也可以做奸臣。”
大德帝道“你这张嘴,比那些大学士还要凌厉,哪里像是武将,莫非你用这张嘴说服北夷大将军”
张孝武纠正道“是北夷汗王,那朴贤烈领军返回北夷国都之后,立即发动兵变,自立为王了。陛下,臣斗胆猜测,不久之后北夷汗王一定会派遣使者来帝国求和,并且会献上美女与财宝。”
大德帝来了兴趣“何以见得”
“土城之战我军虽然破城战败,但土城却并未被乌桓占领,而是交给了靺鞨汗国。”张孝武仔细回忆,认真为皇帝分析道,“靺鞨人占了黑森林和土城之后,其势力地图横跨了死海沙漠,桦树河平原,彻底截断了北夷人与圣汉帝国的一切联系。桦树河平原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北夷人想要占领桦树河平原,则必须先败土城。靺鞨人占了土城之后,相当于有了两个拳头,北夷人若取桦树河平原,靺鞨人会挥动左右拳,直取北夷人的国都。”
大德帝问“左右两个拳头,这种比喻甚是有趣,那桦树河平原便是胸口”
张孝武道“对,桦树河平原不但是胸口,还是一块肥肉。臣推测北夷人在未来两年之内,一定会攻打土城,打下出城之后,再谋取桦树河平原。而北夷人一定会邀请我圣汉军队南北夹击靺鞨,因此他们才会派人来乞和,甚至会开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条件。只是这些条件再好,也不过是北夷人缓兵之计罢了,北夷人说话从来不算话。”
大德帝从床头翻出天下地图来,他仔细看着帝国的北方以及北方诸多异族汗国,神情凝重,重重地呼吸了几声,说道“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张孝武笑说“陛下,北夷人送来的金银美女可以照单全收,所谓糖衣炮弹打过来,我们吃掉糖衣还回炮弹。但北夷人的话听听即可,不必相信,靺鞨不能亡国,尤其不能亡于北夷人之手。”
大德帝笑道“好,依你所言。”
张孝武见大德帝打了个哈欠,便起身告退,大德帝可能是心情甚好,便又来了困意,心满意足地继续睡觉。
张孝武自然不能留宿皇宫,出了寝宫向外走去,来喜带着银子和衣服紧随其后。
张孝武问起来喜,为何入宫做了太监,来喜这才说出缘由。
原来他们十个人回到龙门关之后,起初被怀疑是北夷人或靺鞨人的间隙,并被送回到龙都进行辨认。回到龙都之后因有人作证,十个人得以清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们因为受到石敬的牵连,被判了刑。
其余八人被发配各地,只有来喜和张忠两人因为年纪小被判入宫做太监,而张忠因为宫刑时受痛不过,活生生地疼死了,来喜则侥幸活了下来。然而不到半年,事情发生反转,第二十七团除石敬外全员免罪,他们这些人反倒成了功臣。其余人都放了,唯独来喜因为受了宫刑无处可去,只能继续留在皇宫里。
皇宫里许多小太监都是五六岁都被阉割入宫,他们自幼长大,互为伴友,而来喜作为一个长大之后受宫刑的太监,在此间没有什么朋友,自然也受到了排挤。
“你在宫中不开心”
“也无所谓开心与否了。”来喜年幼的脸上露出了沧桑与疲倦,“不在宫中生活,我又能去哪里呢”
“你可以回家。”
“我家是土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