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压在胸口,呼吸不能。
喀啦
横亘于二人一剑之前的木剑终难承受其一生难以承受之重,悲壮断裂
或是兵败如山倒,剑断同时,黑衣人退步之中一个拌蒜,身子向后摔去
白衣人去势未尽,去剑难收,逢此情景,只得急转剑锋,朝空处偏去。
几缕发丝未能从来剑余威中逃得一难,凄凄然自黑衣人头上飘起。
恰在同时,黑衣人屁股着地,随而发出一声轻嘶痛呼。
想来碎石块棱角之尖锐不输于刀口针尖。
白衣人向坐倒在地的黑衣人伸出了左手,道“再来”
黑衣人没急于去拉白衣人的手,一手撑地侧过身,一手揉搓着受了莫大委屈的臀部,撇嘴道“没法来了,和你打实在废剑,好在用的都是木剑,否则这里还真没那么多剑够折腾的。”
几日来二人已是熟识不少,言辞间自是少了些客套拘谨。
白衣人心中暗道,还不是自己有先见之明。
面上笑道“那我马上再给你削一把去。”
黑衣人咕哝道“我裤子都破了。”
白衣人这才不继续坚持,道“噢,那今天就到这吧。”
黑衣人搭着白衣人的手站起身,随之一同向竹林处走去。
白衣人没法看到,也没能察觉出,黑衣人那空无一物的双手微微攥紧。
黑衣人心知白衣人没仗着功法修为占他便宜,却无法不懊恼于昔时未能发奋苦练,将师父教予的本事打扎实牢靠;忧愁于同是相互借鉴学习,他人已能活学活用,自己却只初窥门道;焦虑于如今的江湖局势变幻,显然不会留给他太多时间变强。
十日前。
一个抱刀的人,独自离开药谷,重归红尘俗世,去找寻探索独属于其自身的刀意。
一个日渐消瘦的身影,总在天边泛出鱼肚白前,踏出屋舍于谷中四通八达的行道间奔走,在晨曦点缀在南面竹林树梢时,没入其中。
楚山孤是姜逸尘送走的。
紫风开始与姜逸尘相互讨教剑术。
姜逸尘送走的还有云天观一行。
师叔侄六人一齐下山,归去时却少了两人。
虽说身在江湖祸福难料,可一旦事涉生离死别,其中的真情与伤悲自然不是轻易可以冲淡抹去的。
四人是三天前离开的。
在此前的七天里,姜逸尘没少去关心汐微语,却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强颜欢笑。
同她一道历练江湖的师弟死了。
同她朝夕相处近二十年之久的小师妹死了。
相比起苍梧山中那个逐步转变心性的小魔女,已经学会对身边之人倾注更多情感的汐微语此番心灵上无疑受创更甚。
除了勉强回应着姜逸尘的关心,更多时候汐微语则是随着四张老齐黄肃在药谷中向药老及药老众徒子徒孙求学问道并互通有无,偶尔才到潭边抚琴,提起那么一两分钟兴致,看着师弟云旌和八师叔齐荒武与姜逸尘、紫风互较剑术。
而在云天观四人离去后,从凝露台来到药谷的那行人,除却姜、紫二人外,只余六人。
药老针对牛郎的病情制定了医治方法,并分配谷中弟子负责其前期药理调养,为进一步治疗铺垫。
牛郎所在之处,织女随侍左右,二人很是配合药谷作为,也保持着足够的低调。
低调得足矣让整个江湖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全然忘却掉他们的存在。
同样希望暂时被江湖遗忘的,还有掀起一时波澜的牛轲廉。
有着药谷良药和小花悉心照料的双管齐下,牛轲廉不出三日已能行动自如,只是终究非是昔时年少力壮之躯,身子骨还需将养些时日。
相较而言,还算是年少力强的宁狂在药老回春医术下无比庆幸地保住了左臂。
也因此还被限制着一定的活动区域和活动能力。
大多时候宁狂都是由飞飘照看着。
不过,飞飘每天都会拎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三坛酒去小烟儿和沐殇坟前待着。
也不知她是去找他们唠嗑,还是纯粹就想着在那安静待着,总之都会把三坛酒喝完,过上大半个时辰才回来。
这段时间里,则由小花和牛轲廉帮忙照看宁狂。
落瀑哗哗,时光在无知无觉中逝去。
而在这渐趋纷乱的世界里,似乎每个人都慢慢看清楚了自己心中所最为珍贵的东西,想着该如何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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