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恋慕沉重到让她难以动弹,她就像是落入松脂中的蝴蝶一般,包裹她的情感灼热、芳香又粘稠
于是,季薄情当断则断,渐渐与他疏远。
崔不群便也开始守分寸,只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心中勃发的情愫总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吵到她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崔不群也有了自己的秘密,他总是会消失一段时间。
而且
季薄情攥了一下自己的手。
崔不群触摸起来也跟以往不一样了。
让她感觉自己在碰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死的物件儿一样。
她甚至感到一丝诡异的恐怖。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热,那是一种恨不得燃烧自己给她取暖的破碎深情。
季薄情自认为看人很准,这样子的崔不群完全能做到在她死后,抛下崔家,抛下大周,抛下天下,陪她同生共死,给她殉葬。
如果,他真的知道结果的话。
季薄情叹息道“可是,朕却认为这是最没有价值的死法。”
“朕可以死,但大周不能。”丽嘉
季薄情闭上眼,沉痛道“若一人是天纵之才,为情而死那便是最让人觉得可恶之事,明明他能做的更多,不是吗”
虽然季薄情隐藏了很多讯息,说的支离破碎,裴宗之却心领神会道“陛下,这只是您的猜测吧”
“您觉得臣胜于崔不群,是因为臣无心情爱吗”
“神仙亦思凡,我等凡人如何不多情”
裴宗之耐心道“就臣所知道的崔不群而言,他并非是不顾全大局之人,他或许尚有难以言明的苦衷,或者”
季薄情提起了精神。
裴宗之“陛下怨他不肯撑起大周,若是他尝试无数次,发现他死陛下生才是撑起大周的唯一办法呢”
季薄情如雷灌顶。
裴宗之一边咳嗽一边笑着,“当然,这也只不过是臣的猜想。”
“谁知道他究竟是要救人,还是要救国呢”
“在听闻杨九春围困长安城的时候,臣就曾经夜观星辰,妄图一窥天机,结果却看到了陛下的帝星黯淡,一瞬间竟然在天际再无踪迹,按理来说这证明陛下已经遭难了。”
季薄情的心猛地一跳。
裴宗之“如今陛下还坐在这里,这是天命算露,还是人力图谋呢”
还没等季薄情说什么,裴宗之便先开口道“不过,更有可能是臣学艺不精。”
怪不得刚刚她提起崔不群能看出未来的事情,裴宗之一点都不惊慌,他们这些学占星术、占卜卦象的人,可能认为这都是挺常见的事情吧。
他甚至看到的朕的死亡。
季薄情忍不住想起自己与他初见时,裴宗之曾经对她说的话“人家敲镜救不得,光阴确属天狼星”。
此乃天狗食月的日象,若是用占日的说法,岂非是国家将亡,帝王蒙难
“你”
裴宗之似是看出季薄情的疑惑,看向窗户外道“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若陛下真想要得到此事答案,不如顺遂心意。”
他笑了一下,“今夜贪狼星独美。”
季薄情眨了一下眼睛,轻笑起来,“好,那你就好好看着吧。”
裴宗之“陛下,臣的占星术可远不及长生道长,臣能看出的,长生道长难道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季薄情“宗之,你真是每每都说的让朕心跳骤停。”
她回归正题,“益州之事,到底该如何处置”
“既然他们想要请君入瓮,陛下不如将计就计。”
裴宗之伸出一根手指,划过嘴角,“请君入瓮在没有暴露的情况下叫作请君入瓮,暴露了就该叫作自作自受了。”
季薄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个自作自受,好一个自作自受啊”
她沉下眼,“朕就要去好好会一会他们了。”
季薄情在川城休整了几日,收到了君不梦传来的书信。
书信上说,那些能人异士在城中大肆建立作坊,这些作坊每每平地而起,甚至能够自行生产各种东西,其他人想要进入却无法。近来,能人异士制作了很多门被称作、大炮的武器,虽然产量不多,操作上手也需要一定时间,但威力极大,若是军中配备上此物定然能横扫魏国。
季薄情告别了留守川城的范伯兮后,直接跨入益州境内。
她一路上打出投降不杀的旗号,浩浩荡荡、正大光明地前往长益城。
益州王是什么样子,他手下的太守们也多是如此。
还不等季薄情做什么,他们就忙不迭地开城投降,还未季薄情送上了金银珠宝和男女美人。
针对这些投降太守,没等季薄情做什么,裴宗之就鼓动道“陛下不如尽数收下,给益州和交州其他太守做出一种假象。”
“毕竟,他们做出这些事情是为了保命,也是为了继续享受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