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摇头敷衍道“仆也不知,李国公只说推说有事,应是入宫去见太后与诸公了”
入宫
仆妇瞅了瞅李承志离去的方向,那匹战马已成虚影。
她又回过头,略带鄙夷的看着高允“大管事也是糊涂了,李国公若是入宫,不该是往北去闾阖门么,为何国公径然往西,似是要出城”
高允心中咯噔一下糟了
遭逢如此变故,近似九死一生,李承志不入官找太后并诸臣告御状,出城做什么
回府调兵,还是寻元英质问
完了,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已然不一做二不休,元英焉能让他活着回来
高允骇然色变,刚要喝令部曲上马去追,但又猛觉不妥。
李承志自是能去寻元英质问,但高氏却不能
“来人,快快入宫秉告太后,将此间惊变如实秉告”
“主事,此事正值朝议,诸门皆闭,如何进得去”
“蠢货,不会敲登闻鼓”
中山王府
元英躺在炕上,两眼深陷,已无几丝光彩。
徐謇收起银针,用帛绢擦着手。老仆小心翼翼的扶起元英,又在背后垫了两床棉被,让元英斜斜躺着。
“还有几日”
短短的四个字,元英缓了两次才说出口。每停顿一次,喉咙便来回滚动,似是塞着一块肉,都气都吐不顺畅。
医者之言,向来是说七分,留三分。但这并不适应于徐謇。他直言不讳道“随时”
“也罢”
元英竟笑了起来,“早知结果,孤又何必耿耿于心盖楼,替我送送徐医令,莫要怠慢”
徐謇不急不徐的朝元英做了个揖,似是永别一般,而后才由那老仆陪着,出了寝室。
待人走后,元英呆呆的盯着房梁,口中喃喃自语“天下未定,国事未平,飞虎何其不甘,但陡之奈何”
而叹声未落,房外一阵急奔,那老仆去而复返。
“何事”
老仆咬了咬牙,盯着元英,“殿下功亏一篑”
元英一急,一口气窝在胸口,脸色涨的紫红。
老仆忙扑上来,替他舒着气“本该万无一失,但千算万算,未算到高肇节外生枝,竟早早予府内备了伏兵,致使前功尽弃。”
“高肇,怎可能”
元英梗着脖子,原本空洞无光的眼中充满血丝。
此次可谓百密无疏,高肇是如何知道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库休呢”
“已当场自刎”
此事知情者就只三人,除过这房中二人,就只一个库休。如今已然自尽,自是死无对症,本该是松一口气才对。
但元英的双眼就如毒蛇,阴冷的盯着老仆。
库休既然以死护主,那还能是谁
老仆曲膝往下一跪,指天发誓道“殿下,若是臣所为,九世不得好死”
若是能被几句誓言蒙混过去,元英也就不是元英了。
他死死的盯着老仆,“盖楼,高肇许了你什么好处,使你置与我五十年的情份而不顾”
老仆心中暗暗一凌,重重的一头砸在了地上“殿下既不信仆,仆唯有经死明志”
看他毅然绝然的举起烛台,刺向胸口之时,手都竟然未抖一下,元英心中突的生出一丝明悟。
原来盖楼早已萌生了死志
为何会如此
“拦下他”
“拦”字方己出口,一道银光就如匹炼,准而又准的斩在烛台之上。一道影子就如鬼魅一般的冒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刀。
黑影收起佩刀,恭身秉道“主上,高府安排的极为周详,恰至李氏仆臣死伤殆尽,李承志命悬一线之时,高氏部曲便如同天降,将其救了下来。就如此事从前到后都由高氏一手谋划一般”
元英牙齿咬的咯吱直响,紧紧攥着拳,竟坐了起来,“不是你,还有何人盖楼,你是否已知我必将杀你灭口,故而恩将仇报”
不知是不是被一语道破心思,还是惊恐于元英竟能自己坐直身体,说话更无之前哪般更不成声,老仆的两眼瞪的有如铜铃。
恰至此时,门外一声急呼“殿下,李承志杀来了”
元英悚然一惊,似是不敢置信“所率部曲几何”
“只他一人”
黑影满脸喜色“主上,天赐良机”
良机么
元英猛一抬头,厉声道“杀了盖楼”
黑影猛一怔,但也就一息,便猝然出刀,刺进了老仆的胸口。
难道是天要亡我元氏,为何先帝一死,魍魉魑魅就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盖楼一死,便是死无对证。是以李承志明知是孤所为,又能如何放他进来吧,就称元英在此,要杀要剐皆由他处置
你也莫要劝我,只因孤已然让徐謇用了猛药,已活不过今夜。本是欲入宫死谏,以诛高肇。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