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九章 适逢其会,顺势应时(1 / 3)

大魏春 眀志 4648 字 2022-06-19

山风轻拂,松枝柏叶微微晃动。积雪“簌籁”而落,就似有人在林中穿行。

数百甲士立在道边,默然行礼。李承志微一点头,又看了看祠庙外的那两座仪驾。

天子乘六,大的那一驾自然临朝称制,仪同皇帝的高英仪驾无疑。

另一驾只是四乘,与幼帝赐予李承志的行辇规格类似,非诸候、王公不得乘。再看轻轻飘动的青鸾旗,李承志便知这是高文君的仪驾。

嗯,现在该称呼为元文君才对南阳公主元文君

“吱呀”

庙门被推开,高文君红着眼珠走了出来。看到李承志,她用力的咬着嘴唇,脸上神色复杂至极,有担心,有忧怨,更有怜惜。

昨日才专程去过元嘉府上,也与高文君独处过。但因心事重重,温存的话竟都未多说几句

罢了,等活着回来再说吧

“进去吧大姐在等你”

“嗯”

李承志点着头,鼻间飘来一股浓郁的酒气,下意识的抬眼往里看去。

高英背对着他,瘫坐在元恪的墓碑之下,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喝醉了

李承志狐疑着,迈过门槛,进了祠庙。

咣的一声,庙门被轻轻关上,李承志的心脏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与他独饮那日相比,庙中油灯、火烛不知多了多少,不但不复惨绿、昏暗,反倒被铜器映的光亮堂皇。

高英双腮绯红,眼神迷离,显然已是喝的差不多了“你你来了”

李承志轻轻嗯了一声,拿起三柱香,就着油灯引燃,又挥手扇灭火焰,拜了三拜后插进了香炉。

袅袅青烟冉冉升起,一丝丝,一缕缕,仿佛倒垂而上的锦丝。飘了约有五六尺,即将到达庙顶之时,似是吹进了一丝风,三缕烟线突的一晃,绕出了三个如铜钱大小的烟圈。

恍然间,烟圈越飘越大,越来越薄,像三只蓝玉雕成的玉碗,又如三朵盛放于亭池的青莲。

“他他显灵了”

高英浑身一抖,哆哆嗦嗦的抬起手,直指墓碑。娇驱急颤,就像被拔动的弓弦。嗓子里仿佛藏着一根锯条,在不断拉扯,声音沙哑致极“是他他来了”

即便李承志不信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阴森感“是风风而已”

“怎可能是风”

方才还是粉面桃花,此时却惨白如土,高英分明已怕到了极致“只因我都告诉了他看你进来,他恼怒致极,分明分明在质问于你”

李承志猛的一僵,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陈杂,蠕动了一下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古人讲究事死如生,事亡如存,笃信灵魂不灭,故而才有祭、才有祀,且传承数千年而不哀。

不是没有不信鬼神的,但实属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高英怕成了这般模样,可见下了多大的决心,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与元恪陵前坦诚布公

“你你这是何苦”

“何苦我那日也这般问你,你只说不苦而你又知,我有多苦,又有多怕怕你一去不返,只余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我甚至想过,若真有那日,不如一了百了,彻底解脱故而今日才来了此处,予他请罪”

高英猛的转过头,紧紧的盯着元恪墓碑,眼中泪花闪现“莫说先帝真的真的显灵,就算到了九泉之下千刀万剐、火烧油炸,我也认了总好过倍受煎熬、度日如年

我明知万般不妥,稍有念想都是大逆不道,但就如鬼使神差,实难自禁而就如那夜予殿中所言,我不敢多有奢忘,不求你能待我如何,只望只望日能见你一眼,我就我就心满意足”

短短几句,高英已是面如水洗,哽咽难言。生怕哭出声来,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唇间隐见血迹“我我只求你平安归来你若不信,我敢予先帝陵前起誓”

李承志心中“蓦”地一震,仿佛有一只纤手在心弦上轻轻一勾。又如饮了一杯烈酒,直达心脾,激出了一股热血,流入四肢百骸。

石头被捂久了,都能捂出几分暖热,何况人心

“我那夜曾言你想多了,并非敷衍之语。而我自始至终都未有过以死明志的念头包括先帝驾崩之时吐血晕厥,而后一夜白头,也并非全因先帝之故”

李承志看了看元恪的墓碑,又看着高英,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但任我百般解释,却无人肯信你不信,文君不信,高肇、元嘉也不信,文武百官更不信甚至父亲、母亲也不信我徒之奈何”

“我不信”

高英就像是在复读一样,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朝野君言你待先帝如精贯白日,日月可昭。故而才请命领军,誓死都要为先帝报仇若不得胜,誓不回朝”

“军国大事怎会这般儿戏,而你又可知临九寒冬起兵十数万,会造成多少无谓的死伤,难道仅仅是为了予先帝复仇

且先帝临终前诸般皆能安排周详,为何独独不提复仇之事只因对于国事而言,仇也罢,怨也罢,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