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到此,王显哪还能劝的出口。不然显的高肇是何等的忠孝节烈,他王显倒成了奸臣
明明该反过来对才啊
心里骂着,王显又道“前日,陛下下旨,令奚康生彻查胡氏侵吞民田一案,又责令武始候胡国珍阖府圈禁”
稍稍一顿,他又压低声音道,“并怒斥胡充华此时能圈得胡氏,它日自是能夷得”
这显然是皇后遇刺之事已有定论就是胡氏所为。
因胡氏怀有身孕,且此事太损皇帝颜面,不宜声张,故而只能如此处置,但不可谓不重。
高肇本应高兴才对,但他心中却无半丝喜意,反而满腹疑律。
无现献殷勤,非奸既盗。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的勾当,皇帝干的还少了
况且元恪的态度变的太快了,就如须臾前还于凌霄云外,刹那后,却至九地黄泉
陛下做事,向来都是润物无声,细微处才见大真章。也从不会虚张声势,大言相骇。但等他说出口,怕是已离出手不远了
这极不符合常理,看着好像是胡充华或安定胡氏犯了什么忌讳,且极其严重。
但陛下连胡氏谋刺皇后都能忍,还有什么忍不了的
高肇疑声道“近日朝中可生变故”
就知瞒不过高肇
王显暗叹,面上却半丝神色都不露“能有何变故首文虽不能出府,但子澄每日如常当值,常朝时依旧参朝,若是有,早就听了”
呵呵,哄谁呢
当我高首文不了解你王世荣,还是不了解皇帝
高肇心思急转,眼神飘忽不定。也就几息,他神色猛的一定“陛下让你传的是什么口谕”
王显忙一正色,肃声道“陛下言司空若应,便登台鼎。若不应,便乞骸骨”
“嗡”的一下,就如被罩入巨钟之中,又被猛敲了一记。高肇脑中轰鸣做响,有如打雷。全身的寒毛都似竖了起来,阵阵酥麻感袭遍全身,流入身周的每一寸肌肤。
面色扉红,仿佛喝醉酒一般,眼中好像有电光闪过,蕴出丝丝精芒。
何谓台鼎
既三公之首,总管天下兵马的太尉,绝对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别以为高肇已是司空,好像也没差多远。但其实他只是加官,也就是荣称而已,无半丝实权。如元怿的司徒,元雍的太尉,才是真正的实授。
而自魏立国以来,莫说汉臣,便是元姓之外的鲜卑重臣列此位者都是少之有之。
人生一世,夫复何求
我高肇何德何能,何其幸也
若非脑中还尚存一丝清明,高肇差一点就跪下谢恩了。
兴奋间,脑海无意间闪过一丝亮光,浮现出前太史令耿言的面孔贵登台鼎,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一闪而逝,又换成了李承志清秀俊逸,卓尔不群的身影世间之道,何止亿万又是何等的变幻莫测,岂有定理可言又有何人敢言算之方士之流,无非附耳射声,牵强附会之辈,不足为凭
那我到底该信谁
想来应该是李承志更可信一些
贵登台鼎啊
为到这一步,有多少人宁愿拼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如上古之伊尹、周时之吕尚,秦时之吕不韦,前汉之霍光,后汉之王莽
我又该如何做
高肇的双眼忽明忽暗,就如牙疼一般,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满脸都是纠结之色。
痛苦许久,他猛一咬牙“我要入宫”
入宫
你这到底是“应”,还是“不应”都未给个准话,为何要急着入宫
难不成以为皇帝还能骗你
王显惊道“首文要面圣”
我失了智才会面圣
被皇帝三言两语一蛊惑,怕是脑子一热,真就敢答应下来。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找李承志,问计一二
高肇猛吐一口气“我要觐见皇后殿下”
高英
若论争风吃醋,妒妃忌嫔,皇后自是一把好手。
但若论朝政革鼎,天下之势
呵呵呵找你婆娘高平公主,或是找高湛问计,都要比高英强上几分
王显满脸古怪“此等时候,首文为何见的会是殿下”
“那我还能见谁”
高肇冷笑道,“若不,世荣帮我权衡一二”
这等事关生死,且涉及江山社稷、子孙福祉、史书留名的大事,王显脑子坏掉了才会替高肇权衡。
便是权衡,也绝对是顺着皇帝的意思,劝着高肇应下来
王显头摇的陀螺一般“恕兄无能为力如今也就只能为首文再跑一遭,秉与陛下”
高肇猛的烦燥起来“那就尽快”
王显连声应着,临走时又深深的看了高肇一眼。
贵登台鼎啊
身为人臣,又有几人能拒绝得了如此大的诱惑
高首文以往那般不计后果,不留退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