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样心思缜密的人,在救国这件事上,却唯独没给自己留过半分退路。
手中一封薄薄的信笺犹如千斤重,承载了山海的重量,是他的心意,化作从未听过的故事,令楚今安手心发潮,生出灼意,快接不住这份克制守礼的情感。
信从手中飘落,也掉出了藏在信封中的一枚平安符,鲜艳的红,映衬姑娘旧时白的裙。褱
摔在地上。
楚今安愣了半晌,盯着它,思维完全空白,又似山崩地裂。
是北城寺庙的平安符。
他从不信佛,他一人登庙给她求了平安,三千台阶尽,佛祖高台前,他的背影清沉。
他从未食言。
楚今安所有濒临极点的情绪到这一刻,终于完全崩溃,无数个朝暮,日思夜想,故作坚强,撑不住,山呼海啸。
她将平安符牢牢攥在手心,她将寥寥几行话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褱
为什么……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她。
“四哥……”
“四哥……”
从此山河日月,皆为过往,黄土白骨,故人未归。
他教她莫叹前路渺茫,莫念故人旧事,可怎么能忘?如何忘怀?
割了骨头,人心还在,只有心脏还在跳动,情意就斩不断,二十余年的相识,凭什么放下。
庭院里的枯树败了又长,落叶归根,盼不来人回。褱
楚今安撑不住身体,跪在冰凉的地面,伏着装满行李的皮箱,泪流满面,耳边恍惚听一道声音。
“今安。”
是他吗?
楚今安抬起头,看到了父亲苍老许些的脸。
她喉头哽咽,滚出一个沙哑的字:“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