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的眼神里再没了半点期待“母亲都说了我是外人,是出嫁女,是不祥的寡妇,那么我这个外人嫁给谁,也无需再经得母亲同意吧”
“你就是死了,那也是我生的”
“是你生的固然没错,可苗掌柜若果真想再嫁,倒当真轮不到你来做主。依婚律而言,能做主之人,应是苗掌柜的上一任夫家长辈。”衡玉缓步走来,看着苗母讲道。
众人朝她看过去。
苗母脸一沉,正要开口时,只听那道从容悦耳的少女声音,又接着说道“且圣上颁下的婚聘及时诏中,便有鼓励褒扬寡妇再嫁这一条怎么,你是想违逆圣人旨意吗”
“你”苗母一阵语结,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就成了违逆圣人旨意了
她怀疑这突然冒出来的死丫头是在故意唬她
但却也不敢贸然反驳,只能将一腔怒气重新撒向自己的女儿“你弟弟才刚下葬,你就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了真真就一点脸都不要了”
苗娘子冷冷回视着她“我既是外人,难道还需替他守孝不成”
弟弟一词于她而言是天吗活着的时候,一切要以他为先,便是死了也不例外吗
“好你既然这么不知廉耻,不怕被人耻笑,那你嫁就是了”苗母气得嘴唇青紫,指着铺子道“但这铺子是我苗家的,你也休想再霸着”
苗娘子闻言一丝意外都无。
她的视线逐次扫过苗家众人“我说怎么这么大的阵势,原来今天是抢铺子来了。”
先是百般羞辱她,又臆测柳先生觊觎铺子
不过是贼喊捉贼罢了。
她没再去听那些人说了什么,只转身走到铺门前,抬手将贴着的丧纸撕了下来,丢在脚下。
“这铺子是我一手开起来的,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苗娘子面向众人,红透的眼底已无泪意,彻骨的失望之下,似有力量破笼而出,她一字一顿道“这里就是我的家,来日我嫁人,便要从这道门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自今日起,她的东西、她的想法,一丝一毫,谁都别想再来侵夺
苗母闻言立时跳了脚。
“我果然没猜错,你这讨债鬼根本就想独占这铺子这是我们苗家、我孙子的东西,想带走,你做梦”
柳荀望着站在铺前的女子,一时脑中嗡嗡作响。
苗掌柜方才说,要从这道门嫁出去
嫁嫁给谁
该不会是他吧
柳荀呆呆地看下左右
应当就是他吧
柳主薄一时有些上了头,也不管苗母的重点在哪里,强行当着众人表诚意道“当初将我救下之人,是我家将军,因此将军于我而言等同再生父母,我之亲事也只需求得将军一人应允。将军为人开明怀柔,定会答应此事”
饶是苗家众人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铺子上,听得此言却也不由看向柳荀。
这一看,见对方神态,第一反应颇觉嫌弃。
这满脸写着想娶媳妇的傻子,口中说的是什么将军不将军的
几人暗暗交换起了眼神。
而此时,忽有一道沉稳有力的年轻男子声音传来。
“这桩亲事,本候应允了。”
突然当爹的萧侯走入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四下闻声看去。
来人披玄色氅衣,身形挺拔如松,面若冷玉,气势不同常人,并有带刀近随于左右。
如此便是闭着眼睛猜也能猜得出来人身份了
“萧侯爷”
“快瞧,这是活的咳,真的萧将军”
“参见萧将军”
百姓们拜佛般跪落一地。
苗家众人也慌忙下跪行礼。
萧牧径直看向那位贯爱主持公道的小姑娘。
对上他的视线,衡玉立时颇识趣地朝他走来,抱大腿般站在了他身侧。
“侯爷没走啊”她悄声问。
萧牧负手“听说有人没跟上,少不得折回来看看。”
那边,跪在那里的苗家老二压低声音不安地问妻子“不是说是个穷酸书生吗”
方氏有苦说不出,暗暗又看向柳荀。
这看着分明就是啊
里里外外,到底哪儿像侯府的人了
读懂了她的眼神的柳荀看了下自己的衣着打扮。
他每日都要来吃包子、喝茶,把钱省下来留着娶媳妇,有什么不对吗
一旁的苗母见此形势,想了想自己家里的宝贝孙子,咬咬牙,心一横,突然由跪改为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身边立着尊大佛在,衡玉尤觉心安,遂看大戏一般投去视线。
只听对方哭着扬起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