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军原三十七师和一三二师扩编,在华北失陷之后,新组建的第一集团军归属第一战区指挥。
而其集团军司令官,自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宋上将,也是唐刀此行要见的那个人。
第一集团军之所以此时在新乡,自然是因为日军攻势紧迫,第一集团军不得不一退再退,新乡算是他们建立在郑州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若是再破,第一集团军就不得不退至郑州了。
唐刀抵达新乡的时候,已经是晚间吃过晚饭,有些深沉的夜色中,关卡盘查严密,哪怕唐刀带着盖着战区司令部大印的通行证,也有军政部下发的军官证,还有四行团团长的名号,也依旧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第一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
可能是考虑到日本战机轰炸的原因,第一集团军司令部并没有放在新乡城内,而是在一座还算平静的小村庄内。
只不过村民们都被劝离,小村庄内宛如一个阵地,通道和平坦的屋顶上都有沙包构筑的工事,至少有一个警卫营驻扎于小村内,可想而知,村外的阵地上更是少说有一个步兵团。
毕竟,这是一个指挥着近十万大军的最高指挥机构。
让吕三江、二丫等人就在村口的工事处等候,唐刀一个人跟着前来领路的一个少校参谋进入村内,抵达一个安静的小院子外。
是的,就是安静。
在这个有些寂静的冬夜,除了小院周围挂着昏黄的灯笼,没有想象中的戒备森严或是繁忙,院门口站着两名手放在腰上驳壳枪枪把的士兵,小院院门的门缝里透出一丝昏黄的光,应该是行军专用马灯点亮的,否则不会光线那般微弱,安静的近乎寂寥。
完全没有一个上将级集团军司令官该有的排场。
也没有人来迎接唐刀,奉命前来领路的陆军少校抱歉的冲唐刀笑笑“唐团长,我奉命领你来此,您自己进去吧”
唐刀微微额首冲比自己还大上近十岁的少校表示谢意,深吸一口气,大踏步上前推开门,走进小院。
或许是冬夜寒冷,房门关着。
唐刀走近,还未等他喊报告,屋内传来声音“是四行团唐刀吧请进”
唐刀推开门,屋内一个坐在四方桌后、没有戴军帽仅着军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军人正抬起头看着他。
“我是宋者远”知道唐刀可能从未见过自己不敢确定,头发已经花白的军人首先自我介绍。
唐大啪的一声立正,朗声汇报“43军所属四行团团长唐刀,代表四行团所属,向宋将军问好”
“我记得我第一集团军和你43军可没什么交情,有什么值得你唐团长脱离自己部队专门跑来看我一趟的”宋上将脸上表情冷峻,言语中也有些拒人以千里之外。
唐刀当然知道,此时应该是属于眼前这位将领人生最低潮的时候,经营了数年的华北大本营被日军占领不说,看似强大的兵力超过10万的29军也远没他想象中那般有战斗力,不仅在华北大输特输,后来重新组建第一集团军,也在山西和豫省之战中连连败北,一直退到此地。
换成谁,恐怕心情也不会好。就看他现在所处小院,甚至没有和司令部下辖的参谋部放在一起,恐怕也是心情抑郁,就想在夜间清静一下。
但唐刀更知道,这位自认为的人生谷底,其实远还没到达,那还得到一个月后,新乡之战再度失利,第一集团军丢了新乡不得不退至郑州,并在年中被迫辞去第一集团军司令官之职担任第一战区副司令官,彻底失去了对军队的指挥权后才会真正跌入谷底。
从曾经显赫无比的华北第一人到客死川省的异乡人,那恐怕和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是脱不开关系的。
“报告长官,这是张军长让我给您带的一封信”唐刀倒也干脆,见这位冷冰冰的,颇有种你既然见过我了,也尽了足够礼节,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的意思,立刻从荷包里掏出一封信。
那是从徐州临行前,张军长让他经过豫省时带给这位的。
当时唐刀也颇为不解,他知道义薄云天的张军长落到人人喊打被骂卖国贼地步的始作俑者可正是那位,那对于张军长来说,被兄长战友背叛之痛,完全不亚于被民众的误解。
“明轩他对我不起,但他毕竟还是一军之长,也还在率部和日本人作战,不再是兄长,亦是战友,我于他这封信,是希望他明白,国家民族之仇高于一切,只要他继续奋战,我张某人就算再重归他之麾下,也是甘心情愿”张军长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唐刀一眼,澹澹的说了一番他的理由。
唐刀虽没看信的内容,但对张军长却是更为钦佩,恐怕也只有这样的人这样的胸怀,才能成就他未来之名声吧而不仅仅只是以上将之身慨然赴死。
“那个张军长”宋上将微微一愣,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继而,脸色微微一动,低声呢喃“你从苏北而来,除了荩忱外,想必没有第二个张军长了”
眼睑低垂,或许是不想让唐刀看到目光中的恍然“我先前想过不少你唐刀前来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