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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随便扔块儿砖头下来也能砸死个当官的,胆子那么小,还混什么街面。
他们这些人,欺行霸市,也是靠头脑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心里头要门清。
“小子,你伯伯是个什么官说来听听,若是我听过,就不要你的手钏了。”
景年眨巴眨巴大眼睛“郎中。”
“郎中哪部的郎中”壮汉追问。
听听,这京城的混混,见识就是不一般。
景年摇头“不知道。”
壮汉思忖,一个郎中,从五品而已,若是工部或者礼部的郎中,大可不必害怕。
更何况,小儿丢的几两银钱,那些官老爷,还能舍下脸皮找五城兵马司的人
但若是那不起眼的银手钏,真是什么长辈所赐的重要物件就不一定了,还是要钱保险。
这般一想,他心中大定“你能拿多少钱与我”
景年小受气包样儿,伸出一只手,竖三根手指头“三两。”
他瘪着嘴“我只有这么多了”
三两三两也行,够哥儿美酒美食饱餐一顿,还能去春香楼快活一晚。
壮汉越想越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景年觉得恶心,往后退了一步。
“跑什么”壮汉面色一变“你是不是想骗我”
景年一副被小瞧了不高兴的模样“阿兄说,君子无信不立,我说话算数,说回家给你拿钱,一定会给你拿的”
壮汉大乐,拍着肚皮“对对,你阿兄说得对。”
就喜欢这种傻乎乎的,读书读迂了的书呆子。
他一把薅过在一旁看热闹的白面书生,恐吓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这个家伙打死,活活打死你懂吗”
书生“”
等等,等等我不认识那个小郎啊
然而景年已经喊着“我肯定会回来的”,头也没回的跑远了。
偷偷跟着溜出来的李士杰和薛忠宝两个,跟在景年旁边跑得气喘吁吁。
李士杰边跑边问“五郎,你真要回去给他们拿钱啊”
薛忠宝说“五郎,你怎么不跟他们说你阿兄是哪个,陆阿兄那么厉害。”
景年一一回道“当然是真的,我阿娘说,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抢我的钱,也得他们拿得稳当。”
“我阿兄厉害,他们又不晓得。”
薛忠宝说“那我们现在去哪去找陆阿兄吗”
景年撇嘴“阿兄今日进宫了。”
这几日皇上老是召他阿兄进宫讲经史,阿兄还说因为他,关他什么事嘛。
“啊”李士杰大惊“那咱们怎么办啊”
他还以为景年那么有底气,是因为有陆阿兄。
薛忠宝憨憨道“要不然我回去拿钱吧,问我阿娘要三两银子,不然刚才那个人,要挨打了。”
“不用。”景年说“先去找人,找不着人再给赎金。”
“找谁啊”
国子监门口,李士杰和薛忠宝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地儿。
景年大大方方走上前,同门人说了要找谁。
没过一会儿,陈朔从里头走出来,奇道“年哥儿,你怎地来这儿找我了”
景年嘴一撇,立时红了眼圈,开口时已带了哭腔“阿朔哥哥”
陈朔让他喊得心头一哆嗦,谁给这小祖宗委屈受了
景年把方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陈朔听得脸色越来越黑,气道“早跟你说过,让你出去带两个人,你说说,今儿要是没人拉你起来,人家把你踩成个瘸子傻子,踩断你的手,看你还怎么读书写字”
景年捧着脑袋呜呜哭“别人欺负我,你还骂我,我不找你了,我要去找我阿兄。”
嘴上这么喊,脚定在那一动不动。
陈朔“哪个骂你了你站着别动,等我片刻。”
他返身进了国子监,今日非休沐日,不能随随便便外出。
陈朔一走,景年立刻收了眼泪,掏出手帕,擦擦眼泪。
两个躲在一边的小伙伴偷偷摸摸走过来,李世杰怀疑道“找他有用吗”
他见过陈朔,有一回去找景年,看见陆蓉跟陈朔吵架,差点儿打起来。
李士杰当时还想去帮忙的,当然,是帮陆蓉。
“当然有用。”
景年擦完眼泪,把手帕折好放回去,他前几天才气过陈朔,先生还训了他,见了面先哭得惨兮兮的,阿朔哥哥才不会记仇吧
薛忠宝咕哝道“年哥儿,你这个阿兄,不如陆阿兄威严,带他去没用。”
景年说“我知道啊,他不威严,他阿爹很威严的”
阿兄说,宣威侯世子提督五城兵马司,遇上麻烦,报陈朔的名号。
他怕陈朔的名号不管用,还是把人带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