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焦顺入宫授课,他弄出来的那些新奇的玩意儿,就一直是宫内的顶流话题。
按照平时,众人也不过临时又多了个谈资,甚至还能顺便再夸几句繇皇子,间接达到讨好吴贵妃的目的。
但坏就坏在方才的三杯酒上,那昭仪仗着几分醉意嘴里就没了把门的,顺势感叹道“这也就差了太上皇,不然宫里有头有脸的可就都凑齐了。”
一句话,吴贵妃脸上顿时就变了颜色。
凡事就怕多说多想,原本她还没觉得如何,但经这昭仪提醒,才突然发现宫中排名靠前的妃子当中,就只有自己没有列席参加。
虽然皇后是后来赶过去的,容妃和贤德妃也是适逢其会,可这毕竟是去围观自家儿子的课业,难道就不能临时再知会一下她这个生身母亲
吴贵妃越琢磨越是气闷,不由又想起了先前皇帝驱赶自己,单独与皇后密议的事情来。
而那些中低品的嫔妃,要见她脸上阴云密布,那还不知道是触了她的霉头
当下各寻借口,纷纷做了鸟兽散。
原本热闹非凡的钟粹宫,一下子就变得冷清起来。
偏吴贵妃因此又想多了,怀疑那些人是因为自己受了冷落,所以急着转投旁处譬如说皇后那边儿了。
明明自己才是宫里唯一一个诞下皇子的女人
她越想越窝火,越想越不甘。
可事情已经错过了,她就算想找回场子,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就这么无能狂怒了好一阵子,冷不丁的,吴贵妃忽然又想起容妃那番话,略略犹豫,她一咬牙一跺脚,便将原本的决定等儿子登基再讨要抛在脑后,出了钟粹宫直奔储秀宫而去
真要论起来,这宫里有头有脸的嫔妃当中,她其实是最没城府的一个,以前能平安无事全凭怯懦二字,如今被富贵荣华迷了眼,却连这赖以存身的根本都丢了。
一时气盛,竟就直接冲到了储秀宫内,吵醒了刚刚躺下准备睡个回笼觉的皇后。
分宾主落座后,皇后萎靡不振的揉着眉心,无奈道“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跟我商量”
吴贵妃迟疑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做法十分不妥,但转念又一想,儿子马上就要被封为太子,过不了几年就是皇帝了,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当下舌尖一顶上牙膛,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听说,皇后手上有那焦顺的把柄”
皇后揉眉心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脱口反问“是陛下告诉你的”
这却是误以为皇帝因疑忌自己,所以才将此事又透露给了吴贵妃若非如此,以吴贵妃胆小怕事的秉性,又怎敢直接找上门来逼问
“这”
吴贵妃犹豫了一下,觉得让皇后误以为是皇上更信任自己也好,于是含糊的反问“这么说,娘娘是承认有这东西了”
“唉”
皇后重重叹了口气,失落道“你既是奉命而来,那这东西”
说着,她起身到了角落里拿起那木盒,原想立刻交给吴贵妃,但不知怎么的竟就有些不舍,下意识摩挲了几下,这才一咬牙转身道“那这东西你就替我还给陛下吧”
“这、这”
吴贵妃登时傻眼了,她是万没想到皇后会提出,让自己把这东西转交给皇帝。
她急忙起身支吾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又不曾这怎么好若是”
吞吞吐吐好半晌,她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我怎么敢,这可是皇上亲手交给娘娘保管的,我要是擅自收走岂不成了罪过”
见她这副样子,皇后终于生出了些许疑惑,心道莫非不是皇帝有意透露的
可若不是皇帝怂恿,吴贵妃又怎敢如此放肆大胆
主要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吴贵妃心理上的变化会如此之快、如此之剧烈,所以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于是只能试探着道“妹妹只是听了几句,就跑来问我了”
“这、这”
吴贵妃依旧慌乱,不过这回找理由倒是快了许多“我也是担心那焦顺日后跋扈难制,所以才”
“原来如此。”
这个理由皇后倒是信了,毕竟事关吴贵妃最宝贝的儿子。
她旋即正色道“这东西你知道就好,可千万别再往外传陛下留下此物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可若是提前暴出来,那焦顺是何反应且不论,陛下为了避免新政无人可用,多半是会保下他的,如此一来,这把柄岂不就作废了”
听皇后说的严重,吴贵妃倒也不敢怠慢,忙赌咒发誓表示自己绝不会外传。
本来这件事情到此,也就该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吴贵妃却难忍心下的好奇,目光牢牢锁定在那红木匣上,不用开口,那满脸的求知欲便出卖了她的心思。
皇后见状,下意识伸手护住,就想将那红木匣放回原位。
但起身的时候瞥见吴贵妃脸上的幽怨与不满,心中忽又冒出了一个念头来
若把这两份奏折给吴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