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的门,刚才的谈笑声顿时停下,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桑未远远一看,那坐在正中的便是老夫人了。
发髻高高挽起,一头银发,人清瘦,精神矍铄,满脸皱纹但却给人亲近感,老夫人穿得雍容大方,一看就知道是深宅大院里的。
她端端坐着,见桑未进来,没有亲切开口,桑未感觉到明显的疏离感。
桑未屏息微微笑着走上前去,半福了身子,“桑未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康安泰。”
半晌,这老夫人才轻哼一声,“嗯,起来吧。”
桑未没有立即抬头,反而向左边坐着的褚绅和周茗箬欠了欠身,“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这几日不在二老跟前伺候,是女儿的不孝。”
褚绅先开口了,“你宫宴上受了伤,怪不得你,起来吧。”
桑未起身,清澈的眼睛笑望着他们。
周茗箬却含沙射影,笑道,“老夫人,您可不知道咱们三丫头的厉害呢,宫宴上大放光彩,圣上都夸奖不已,咱们知槿知榆真是拿不出手。”
这边知榆已经快要跳起来了,知槿按住她的手,冲她轻轻摇头,便又垂下头去,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老夫人面无表情,一双慈祥的眼睛却在打量桑未。
桑未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淡淡一笑,向香雨香雪招了招手,香雨香雪便捧出几个精致的木盒。
桑未打开一个朴素淡雅的雕花木盒,对老夫人笑道,“祖母,这是沉香木做的佛珠,最能让人静心,桑未想着,祖母一定喜欢。”
老夫人唇角稍稍扬起,显然有些爱答不理,“郡主有心了。”
桑未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叹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声郡主,立刻把关系扯远了。
桑未不动声色,点点头一笑,转向褚绅,“父亲,这是难得的宝墨狼毫笔,您处理朝政之事,常要动笔。”
褚绅眉眼中透着喜悦,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头淡道,“嗯,桑未有心了。”
桑未笑着打开另一个盒子,“母亲,这串红玛瑙项链是风阑国有名的珠宝匠人耗费五天才打造出来的,极为珍贵,母亲高贵大方,这项链必能衬得母亲更美。”
周茗箬凉凉一笑,“桑未现在掌家有方,不得了了,变得这么富有,连风阑国的东西都能弄来。”
桑未垂眸一笑,“桑未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想尽些绵薄之力讨您的欢心罢了。”
她拿起另一个盒子走向褚知榆,“二姐,这是送你的珍珠…”
“我才不要你的烂糟东西!”褚知榆看也不看,甩手打掉了桑未递来的盒子。
盒子里的珍珠手串断了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那滴滴的响声在每个人的心里回荡个不停。
桑未双眼立刻就红了,局促地看看褚知榆,又转向老夫人,双手绞在一起,不知该怎么办。
褚知槿眉头蹙起,盯着散了的珠子若有所思,可脸上还是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
褚知榆看桑未胆怯,便更加咄咄逼人,“褚桑未,祖母回来了,你还敢拿这些小家子气的假东西糊弄人,你是郡主了,瞧不起我,我不在乎,可你也瞧不起祖母吗?”
“知榆…”褚知槿有意拉褚知榆。
可褚知榆看桑未不吭声,就越说越来劲,她站起来对老夫人道,“祖母,您老人家瞧见了吧,褚桑未就是这样一个讨人嫌的小人!她大概就是像哈巴狗一样讨好圣上,才被封了一个什么劳什子郡主!”
“知榆!越说越放肆!”褚绅怒了。
这褚知榆说话都不过脑子,桑未这个郡主是圣上封的,她这么说岂不是说圣上是老糊涂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怎么能说出口!
“二姐,你这么说太冤枉我了…”桑未红着眼。
褚知槿柔声开口劝道,“知榆,你别再说了,三妹不是那样的。”
“大姐,你还为褚桑未说话?她受伤了,你还要去陪着她,现在你还要为她着想,可是褚桑未呢?你在宫里受了委屈,她却被封了玙玥郡主,真是我们的好姐妹啊!”褚知榆说得飞快,可这事实真相似乎被颠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