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就可以发现一张小小梧桐叶,实则玄机重重,气象万千。
陈平安递给魏檗,轻声道:“之所以不敢打开,是里边还藏着两颗杜懋飞升失败后,崩碎坠入桐叶宗的琉璃金身碎块,一块小如拇指,一块大如稚子拳头,相较于杜懋坠入桐叶、宝瓶两洲版图的其它琉璃金身,都算小的。一打开,就等于泄露了天机,说不定就会引来的上五境修士的觊觎。”
魏檗双指捻住那枚梧桐叶,高高举起,眯眼望去,感慨道:“幸好你没有打开,飞升境修士的琉璃金身碎块,实在太过价值连城,莫说是别人,就连我,都垂涎不已,气息浓郁,你瞧瞧,就连这张梧桐叶的脉络,浸染几年,就已经由内而外,渗出金玉色泽,要是打开了,还了得?你要知道很多阴阳家修士,就是靠推衍出来的天机,卖于大修士,赚取谷雨钱,所以你忍着诱惑不看,免去了无数意想不到的麻烦。”
魏檗欣赏了梧桐叶片刻,递还给陈平安,解释道:“这张梧桐叶,极有可能是桐叶洲那棵根本之物上的落叶,都说树大招风,但是那棵谁都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远古梧桐树,几乎从不落叶,万年长青,聚拢一洲气运,所以每一张落叶,每一截断枝,都无比珍贵,枝叶的每一次落地,对于抓到手的一洲修士而言,都是一场大机缘,冥冥之中,能够获得桐叶洲的庇护,世人所谓福缘阴德,莫过于此。当年在棋墩山,你见过我精心培植的那块小竹园,还记得吧?”
陈平安点点头,笑了笑。
当然记得,如今陈平安还惦念着再跟魏檗讨要一竿竹子呢,给自己和裴钱都打造一把竹刀,师徒二人,一大一小。如果竹子够大,还可以再给裴钱打造一把竹剑。
与魏檗,陈平安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魏檗的那片棋墩山竹林,其实只是竹海洞天那享誉九洲的十德竹,十棵仙竹之一奋勇竹的祖宗竹之子嗣而已。
当初给阿良一刀砍去无数,除了被陈平安打造成竹箱和雕刻为竹简,真正的大头,还是落魄山那座竹楼,不过后者的出现,是魏檗自己的意愿。奋勇竹,无比契合兵家圣人的一句谶语,“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迎刃而解”,以此竹建楼,对于纯粹武夫和兵家修士,裨益最大。后来李希圣又在竹楼外写满了符箓,光脚老人几乎常年待在竹楼二楼,打坐修行,也就不奇怪了。
回头再看,魏檗算是做了一笔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挣来了个大骊北岳正神。
陈平安是走过书简湖后,才知道原来能够将买卖做得真诚且自然,没有半点市侩和铜臭气息,将生意做成了君子之交,就是为人处世的真正功力和火候。
魏檗可不清楚自己又要割肉,大概这就叫家贼难防。
这位大骊正神,还在那儿给陈平安讲述那张梧桐叶为何珍稀,“一定要收好,打个比方,你行走大骊,中五境修士,有无一块太平无事牌,天壤之别,你将来重返桐叶洲,游历四方,有无这张桐叶在身,一样是云泥之差。如果不是知道你心意已决,桐叶洲那边又有生死大敌,不然我都要劝你绕过桐叶宗,直接去桐叶洲南部碰碰运气。”
“桐叶洲,我暂时是不会去了。至于缘由,不仅仅是杜懋和桐叶宗。”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隋右边去往玉圭宗,将会从纯粹武夫转为剑修、和李芙蕖尾随两事的详细经过,原原本本说给了魏檗听。
桐叶洲的玉圭宗下宗,选址在宝瓶洲的书简湖,如今已是世人皆知的事实。
但这还是陈平安第一次将与荀姓老人、姜尚真的关系道破,毕竟之前来往于披云山和青峡岛的飞剑传讯,陈平安并不放心。
魏檗听完之后,愣了一下,思量片刻,皱眉道:“玉圭宗应该是借此机会,在向中土文庙示好,但是又不愿与文圣一脉撕破脸皮,所以就让从桐叶宗转投玉圭宗门下的那位大修士,当了探路的过河卒,而不是让姜尚真这个自家人,立即赶赴书简湖,杀了你,自有替死鬼,不杀你,有了这番动作,也算对亚圣一脉的陪祀圣人,有了交待,不枉费人家支持玉圭宗创立下宗。而那位桐叶宗祖师堂大修士也不蠢,不愿被借刀杀人、又鬼鬼祟祟推出了元婴修士李芙蕖,李芙蕖虽然境界不如前者,却也不笨,尾随了你一路,才决定现身,与你在梅釉国那边演了一场戏。”
魏檗又将上宗下宗之间的诸多内幕规矩,给陈平安说了一遍。
陈平安终于恍然。
为何玉圭宗会反复无常,从出现在老龙城的那个荀姓老人,再到姜尚真,最后到宫柳岛,都不念半点“香火情”。
原来涉及到了宗门的千秋大业。
陈平安晃了晃养剑葫,唯有叹息,没了喝酒的兴致。
不知道荀姓老人和姜尚真在这场谋划中,各自角色又是什么。
如今最了解龙泉郡西边群山底细的,肯定就是魏檗,转移山水气运,都不是难事,但是回到陈平安最初的问题,两座护山大阵建在何处,何时破土动工,魏檗神色并不轻松,缓缓道:“两座大阵,品秩极高,耗费更是惊人,既然你当下还缺了关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