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马城就着清水胡乱吃了点干粮,举着千里镜往东边看。
昨天激战处尸横遍野,奥军中队保持着大致的完整,天一亮便蠢蠢欲动,有西逃的迹象。
千里镜中,奥人军营里正在将骡马,骆驼,牲口集中起来,运送物资。
一场阻击战不可避免了,不到两千明军,将要阻击建制大致完成的数万奥军,还有潮水般涌用来的溃兵,这必然是一场血战。
一旁,邓承志看着喧嚣的奥军大营,打个寒噤。
没人愿意打这样的阻击战,他要面临的将会是奥军无穷无尽的冲锋,归心似箭,逃命路上的溃兵是很可怕的。然而这样的苦战总要有人来打,邓承志已经想好了,一旦战局不利,他就命人把大都督绑走。
瞧着东方一轮红日,邓承志心中焦急,低喝道:“去找,左翼的倪帅离此不远,应该就在这一带。”
“遵令!”
数十轻骑往左翼飞出,去联络倪元璐麾下的兵马。
马城并未阻止他,而是静静的看着奥军喧嚣的大营,一言不发。
邓承志终究是按捺不住,嘀咕道:“倪帅所部为何迟迟不到,标下以为,此事怕是有些蹊跷。”
马城静静的看着东边,气定神闲:“沉稳些,承志,你记住了,行军打仗最忌互相猜忌,这是兵家大忌。”
邓承志应了一声,不言语了,眼中却藏不住的有些阴霾。
一个时辰后,日上三竿。
奥军营门大开,大批骑兵护卫着马车,牲口涌了出来,开始大规模,有组织的西逃。
“起来,起来了!”
“敌袭!”
明军阻击阵地上开了锅,一个个睡眼惺忪的士兵从地上爬起来,抄起家伙赶往前线。尖锐的竹哨声惊醒了呼呼大睡的士兵,军旗翻卷,放出去联络友军的侦骑,关键时刻立了功,轻骑引导着一队队散兵,从四面八方赶来。有马的,没马的,散落在辽阔战场上的散兵极多,轻骑兜一圈就能找到一大群。
此时,明军优秀的军制,战斗力的源泉,大批中下级军官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
天一亮,短短一个时辰内,马城身边就又聚拢了三千多人。
如此以来,就让投入阻击作战的明军兵力,达到了五千之众,美中不足的是弹药奇缺,重火力几乎没有。这注定是一场流芳百世的血战,日月军旗便如同一块大磁铁,不停的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明军赶来驰援,也不停的吸引着大股奥军的围攻。
混乱的战局明朗了,奥军中队西南二十里处的阻击阵地,决定着整场战役的成败。
一旦被奥军冲破阻击,则前功尽弃,大量溃兵将会逃走,奥斯曼帝国六万核心精锐未损,仍有一战之力。倘若明军阻击成功,那便是一场空前的大捷,一战覆灭一个强大的帝国。还是在短短的三天之内,那必将是战争史的奇迹。
奥军,马队。
喧嚣中,马蹄声阵阵,跑在最前面的几个苏丹,在明军阵前两三里慌忙勒住战马,目瞪口呆看着西逃路上,横着的一条防线。堑壕,胸墙一应俱全,阵地前还撒满了锐器,杂物,用来阻挡骑兵的冲击。
几位苏丹险些一头栽倒,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这条防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夜之间,明军竟然在他们的归途上,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条防线。
苏丹们用力擦擦眼睛,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有精明的突然意识到明国人的胃口,太大了,这是要一战覆灭整个帝国呀。有些彪悍的便眼中凶光毕露,这么点兵力就想阻止几十万大军的逃路,明国人怕是疯了!
骑兵,骆驼兵在两军阵前,开始集结。
这场事关生死存亡的阻击战,一开始便打的火星四溅,进入了白热化。
按照大明新军的操典,有火炮保护的战阵前方,可不修土墙,只在阵地前方六十步挖一道丈余深壕沟便可。让奴贼冲击的兵力,直接笼罩在己方的炮火之下。每一门火炮的两侧数十步,可修一座土墙,大半人高,安排着密集的火铳阵,可射杀前方奴贼,也可掩护己方炮手。
六十步,刚好在明军火铳最佳打击范围之内,敌方弓箭杀伤力之外。
一夜时间,明军驱赶着俘虏兵,在六十步外挖掘了两道壕沟,里面扔满了各种折断的兵器,杂物,用来组织骑兵的冲锋。挖出的泥土,就在壕沟前砌成小墙,墙不高,半人或是小半人高。敌军骑兵或是步兵遇到这些壕沟矮墙,可以阻碍他们前进的步伐,又让他们无法藏身掩护。
当然,每段壕沟之间,都会留出一道道十几步,二十几步的空位。
这之间的土墙空隙,木栅战车什么都不设,只各设立少量便于携带的轻型火炮,虎蹲炮各一门,两旁又有密密麻麻的火铳兵掩护。战时策略,两三磅的轻炮先开火,接着是大幅度改良后的虎蹲轻炮,如果这一波敌军还不崩溃,再用火铳。
这之间只架两门炮,移动方便,阵后的军士出击也方便,可以让他们从壕沟间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