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一辆大车竟冲出重围,疯狂的往南京城冲来,那车夫猫着腰拼命打马,残破的车厢上插着几只箭,一队乱兵在后面追,不时朝着那辆马车发铳,肃杀,惨烈,聚宝门上万众瞩目下,那马车被火铳
打的木屑飞溅,往一侧翻倒。
轰!马车在乱兵马队围攻下,很快便侧翻,歪倒,车里几个人影滚了出来,马队毫无怜悯在人身上踩了过去,眼瞧着便活不成了。聚宝门上响起一阵叹息声,咒骂声,却如此的无可奈何,喧嚣过后,一切重归
于平静。
正午,烈日当空。热情散去,不免有些才子佳人忍受不了日晒劳苦,有些偷偷下城溜了,有些躲在阴凉里叹气。那孙公子竟缓过气来,便如同一帖狗屁膏药,死死粘着吕安不撒手了,弄的吕安啼笑皆非,打又不能打,赶又
赶不走,只得任由他在身边撺掇着。
这位生命力极顽强的孙公子,大呼小叫着,疯癫着:“壮士,我大明的忠勇之士,威武!”
“尚未谢过壮士救命之恩,在下惭愧!”伸手不打笑脸人,吕安被这孙世选缠着不放,打躬作揖,倒是对此人生出些许好感,此人虽疯疯癫癫倒也恩怨分明,此人清醒过来,竟还晓得是别人救了他的一条小命,言语间态度变了,恭恭敬敬的。南
京西北方,遍地狼藉的尸体,翻倒的马车,那些仓皇出逃的百姓则没这么好的运气。
午后,西南方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叛军大队终于到了。人潮如同一线天,缓缓涌来,孙世选早已惊呆了,睁大眼睛呆呆看着那无边无际的人潮,缓缓用来。兵过一万,无边无际,那满山遍野的十余万叛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孙公子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惶恐
。
“杀贼!”孙世选咬牙切齿的念叨着,攥紧手中三尺青锋剑给自己壮胆。吕安只是心中好笑,他是参加过西北大战的,精通军伍之道,叛军瞧着人多势众,然而城墙就这么大,能攻击的范围就这么大,人再多又管什
么用,还不是得一个个爬上来。
“下城,回家去!”
吕安回头朝着孙公子,李小娘咧嘴,假意发怒,那两个天真烂漫的男女却极固执,一起摇头。
嘟嘟嘟!
刺耳的哨声响了起来,左右同袍纷纷起身,下城集结,吕安无奈只得嘱咐了两句,便将那锦衣卫总旗拽了过来。
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叮嘱道:“瞄准了打,炮归你了!”嘟嘟嘟,哨声越来越凄厉,赵弈被推到黑洞洞的重炮前,傻眼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然则军情司老卒已经大步冲下马道,两千老卒就在瓮城里披甲,集结,备战,不多时一个方面孔的粗豪大汉匆匆赶
来。丁文朝瞧着他的两千精兵,个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意满自得。
“选锋!”选锋那便是陷阵死兵,战事危急时,辽镇便有选锋冲阵的常例,每每就能搅动风雨,扭转战局。选锋这活计原本轮不到吕安,军情司中多的是辽镇出身的铁骑,这些铁骑训练有素,精通铁骑冲阵战法,他
一个西北延绥镇出身的小卒,轮不到他去送死。
瞧着一个个同僚站了出去,披甲,喂马,吕安便心中发急了。
心中一急,热血上冲便闪了出去,单膝跪地抗辩道:“标下愿往!”
一片甲叶响动,左右同袍纷纷闪了出来,喧嚣声竟然将吕安的吼声淹没了,人人都想着建功立业呀。吕安被同袍围住了,心中发急又不敢站起来,将心一横竟扯着嗓子嘶吼起来。
“标下精通枪盾马战,家传的!”
“我爹吕长海,单骑冲过鞑子的阵!”这一嗓子十分突兀,竟然将数百同袍都吼的愣住了,一双双眼睛瞧了过来,吕安面上便烧了起来,偷看一眼,瞧着总制大人看了过来,心中不免又得意起来,小爷咱也是将门虎子。丁文朝倒是真的瞧见他
了,吕长海此人他是晓得的,新任的甘肃团练指挥使么,正三品大员。
瞧着那虎头虎脑的青年,丁文朝直咧嘴,这是哪个混账东西,竟然将西北重镇甘肃正三品大员的儿子弄到了他的麾下,他竟还蒙在鼓里,如此这般就更不能让他去当选锋了。
“你跟着某!”
正三品团练指挥使的儿子,自然不能轻易便折了,日后见面不好交代呀。吕安轰然应诺起身,没当成选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却稀里糊涂成了总制大人的亲兵,这上哪说理去。
一同忙乱后,三百选锋挑了出来,披三层甲,人人都穿的鼓鼓囊囊。
“出!”丁文朝最后在麾下锐卒脸上扫了一圈,一摆手,三百铁骑轰然应诺,牵着马,出瓮城,上了吊桥。城上,孙世选呆看着辽镇铁骑,连人带马半吨重的分量,将吊桥踩的咯吱作响,心肝狂跳,生怕那些铁骑
将吊桥都压垮了。
回过神来,瞧着主动出击的铁骑,他魂飞魄散竟尖叫起来:“出不得呀!”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瓮城上响起一片惊呼声,上万南京青壮,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