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磕过头行过礼,便被林氏带下去了。
杨二郎则留下,由林梓栩陪着说话。
说来这也是林梓栩和林氏两人商量好的。
如今这情势将林馨彤这般抬到杨二郎府上,他们忧心更甚。
“贤婿,哎,难为你了。”
叹了口气,林梓栩心里清楚。
在这件事上,杨二郎算是占尽了便宜。
林府也好,杨三郎那里也好。
不管是机关算尽,还是阴差阳错,只能说杨二郎真的有一些运气的。
总是那句,世间之事,三分靠本事,一分靠贵人,六分靠运气。
如今看来,不认也是不行的。
不过,此时此刻,便是心里清楚,也不得不在嘴上替杨二郎道一声委屈。
无他,自家闺女名声有亏,身价受损,如今便是在杨二郎面前,林梓栩这个做丈人的,又哪能抬得起头来?
“岳丈说哪里话?志远承蒙错爱,已然感激不尽。怎敢叫屈?”
这话说是客气,不见地有几分真心,然而杨二郎确实不委屈也就是了。
只不管他此刻表现得如何诚心诚意,却如何也动不了林梓栩的心。
平常人家嫁女,尚且‘哭嫁’,更何况此时,要将自家掌上明珠土灰似的扔给人家做妾?
无心同他周旋,林梓栩面色和善,心里却在滴血。
“彤儿平日骄纵惯了,又有许多错处,贤婿可要多担待些。”
这话说得急切,接过小菊,问也不问,直接开门见山了。
可见林梓栩,当真爱女心切。
却道今日之事,杨二郎早已在家中反复思量过了。
见林梓栩这般说话,杨二郎却是直接离席,长身而立。
面色冷肃,随即便一撩长袍,跪了下来。
“今日岳父大人将掌上明珠相托,定不敢有负。当日有心求娶,却因前日小婿犯的错事,让彤儿对我有所误会。如今彤儿肯下嫁于我,我自当好生珍惜。”
如此一拜,再加上这话说地掷地有声,真心也好,假意也罢。
便是林梓栩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这会儿倒当真被他抚慰了几分。
更不用说,此话之中杨二郎竟是将林馨彤的错处直接包揽在自己身上了。
林梓栩听了心里当真有几分惭愧。
“贤婿当真如此想?”
林梓栩一双浑浊的老眼,此时恨不能放出光来。
“自是当真,此木钗乃是我亲手所雕,是给彤儿的聘礼。望岳父大人莫嫌它雕工粗陋,材低质劣。”
说着杨二郎便从袖中拿出一柄木钗来。
那钗虽小,一看便是用了心思的,木钗之上,一朵牡丹悄然绽放。
虽是木钗,如杨二郎所说‘莫嫌它雕工粗陋,材低质劣’。
又哪里是说这钗,分明是在说他自己了。
更不要说,这钗上所雕,乃是牡丹。
一来牡丹乃是正室的象征,杨二郎以牡丹相聘,隐隐有虽不能将林馨彤扶正,却也以正室相待之意。
二来,“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tADT
恰恰表达了林馨彤在杨二郎心里的地位。
自然这地位是真是假姑且不论。
在这小钗之上雕刻牡丹,杨二郎不可谓不用心。
也不怪林梓栩瞧了这钗,直接起身接过珍而重之地放在桌上之后,这才又迅速将杨二郎扶起来。
“贤婿快起,你既有此心,老夫也就放心了……”
……
世上能言巧辩之人不在少数,然做到杨二郎这般实在罕见。
易地而处,若有人如杨二郎这般相待,又怎分得清,假意还是真心?
……
将要入冬,天气越发冷了。
往山上一站,呼呼的冷风,直往人骨头里钻。
杨三郎和龙熙彦两人也不知抽得什么风。
大概是爱惨了这山顶。
所以不管是骄阳烈日还是凛冽寒风,都势要在这山头,一站到底。
“再过两月便是父皇寿辰,当日出宫便是以此作为借口。如今出来月余,终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龙熙彦眺望远方,颇觉此事无趣。
“可有打算?”
储君未立,朝中之势便纷乱不堪。
刺杀也好,投毒也罢,实在再正常也不过了。
“我走后,后山那众死囚可交给堂上骆飞。”
“再怎样,堂上也是个外人。”
杨三郎微微皱眉。
“也不尽然。甘愿为了你家娘子饮下毒酒,就算是外人,也是衷心之人。”
龙熙彦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怎么?”
杨三郎皱眉。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如你家娘子这般,我都想借来一用,便是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