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刚杨氏的话让范翠花感到恐慌。
那杨二郎的话就让她感觉绝望了。
“不,相公!不能,不能啊!咱们还有儿子,相公,你忍心强子没有娘吗?”
范翠花眼眶通红,歇斯底里。
杨二郎沉默不语。
“强子有你这样的娘,又能得什么好儿?这个时候想起强子来了!你也不想想,有儿子你咋干出这丢人现眼的事儿了?!!”
杨氏生怕杨二郎心软。
打蛇随棍上,死活不给范翠花翻身的机会。
“娘!娘!爹,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休了娘!不要休了娘啊!”
杨大强刚从外边回来,就看见院子里这热闹的场景。
想起那天奶奶和爹说的话,仿佛有一股子凉气直直窜到骨子里。
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杨大强一把抱住杨二郎的腿。
杨二郎眉头一皱,急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我先跟翠花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休了,休了!”
杨氏生怕迟则生变,眼珠子睁得老大。
炮火刷地对准了杨二郎,生怕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犯了糊涂。
“娘,稍安勿躁。夫妻多年,有些话还需要跟翠花说个明白。伯伯稍等。”
杨二郎这话说得有情有义。
一旁的村长也不由开始思索,莫不是这其中当真有什么隐情?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摆摆手,算是同意了。
“我就问你,强子是不是我的儿子?”
房间里,杨二郎开口便问。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将范翠花刚刚升起的希望炸得粉碎。
“相公,你这是哪里话?”
“有些事,我不说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不过是念在你我夫妻多年的情分上,再加上恩师大恩”
杨二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说得范翠花瞬间泣不成声。
“不是你想得那样,相公,不是你想得那样。都是杨老六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他想要了我的命啊!相公,不是我,不是.”
杨二郎原本什么也不知道。
毕竟范翠花小心得很,当初每次完事儿都是想法子拾掇干净再回来。
只不过那日听杨氏说了一句。
如花,虽然与老院儿不睦。
但是看起来,不是会信口雌黄的人呐。
如今不过随口一诈,便将这话给套了出来。
也好,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
现在看来,却是不必。
“我一会儿就写好休书,你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吧。这事儿我不会写上去,算是保全了你我的最后一点颜面。”
既不是自己的妻子,前尘往事,也可一笔勾销。
杨老六已死,再将范翠花休走,这事便万万扯不上自己了。
“相公,相公!不要,不要啊!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你啊!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给你送信的啊,相公!”
范翠花自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然而对杨二郎尚算真心。
不过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正是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一山还有一山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莫再生事了,如今这结果,已经是我能给的最大让步了。你收拾几件衣服,一会儿就走吧。”
杨二郎心意已决,只是他心虽凉薄,却素以君子自居。
缺理的事,他向来不屑亲自做的。
“相公,我不走,我不走啊!我爹是秀才,我爹是秀才,相公你不能休了我!爹他能给你写推荐信!”
范翠花像是猛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杨二郎写信的手一顿,便又继续写下去了。
“罢了,你我夫妻多年情分,加上你走了强子也无人照顾。你若想留下来,总也少不了你一口饭吃。只是你我之间缘分已尽,你再也不是我的妻。”
刹那功夫,杨二郎脑子已经转了千百遍。
“好,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范翠花泪珠子不断往下掉。
然而她也知道,这已经是杨二郎最大的让步了。
如她所做,便是被沉塘也是有的。
两人在那休书之上摁上手印,便相继出了屋子。
范翠花虽然伤心,却不像之前那般闹腾了。txp3
“说好了?”
将那纸休书接过来,看了两眼,村长心道果真是有内情的。
倘若无事,这范翠花还不闹腾起来?
“还请伯伯做个见证。”
杨二郎抱了抱拳。
这回就连杨大强也愣了。
叹了口气,村长便也画了押,算是公证。
“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关。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