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儿,这事儿你真该好好琢磨琢磨,先不说昨天出的这事儿对你家的影响。就说那如花这桀骜不驯的性子,有哪家的媳妇儿敢拿镰刀割自己婆婆的?”
昨夜之事,春花娘从旁人的耳朵里听得真真儿的。
三郎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若是等他发达了再让春花嫁过来,就晚了。
“如果春花嫁过来,那就不一样了。就以咱俩这么多年的情谊来说。她要是嫁过来,你也跟亲娘差不多!”
这话倒是当真说到杨氏的心坎儿上了,她如此煞费苦心,可不是指望着三郎能一直给她当牛做马吗?
最近杨三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的确是跟那傻子的病有些关系。
“儿大不由娘。就算我说,那也不算。”
眼皮子撩了撩,即便心里有所松动,不过杨氏并不打算让她讨了这个便宜。
“你可是嫌弃我们家春花?”
春花娘一眼便瞧出了她隐在内心深处的不屑,“旁的事儿撇开不提,若是姐妹儿要去聘别人家的姑娘,这礼金可是少不了的。咱们嘛……”
“怎么样?”
“自家姐妹,好说得很。”
春花娘一咬牙,为了把闺女嫁给杨三郎,竟是连礼金都不顾了。
……
好不容易又过了一关,如花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第二天理所当然得又起晚了。
睁开眼又是日上三竿,如花对自己的人品已经不抱希望了。
身下没了熟悉的臂弯,她稍稍有些不适。
再往旁边一瞄,竟连小宝都不在床上了。
立马起身穿衣,笈了鞋便往外走。
院里,小宝上身挺得直直的,正跪在院子里,这日头算不得大,然而这姿势着实辛苦,他竟生生熬出汗来。
杨三郎一脸严肃得瞧着他,便是听见如花过来,那伟岸的身姿也并不曾动过一下。
“这是怎么了?小宝快起来。”
见小宝儿娇弱的身板儿跪在那里,挺得笔直,却半分不曾弯下去,如花的心头便是一软。
这教法实在刚硬了些,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不许扶他起来!”
往日对如花百般宠溺的杨三郎此时却厉喝一声,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这是怎么了?”
如花一脸茫然,那伸出去的手却是收了回来。
“让他自己说!”
杨三郎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倒是小宝自己先哭了起来。
“娘,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娘!”
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竟是有着天大的冤屈一般。
“娘这好好儿的,怎么就会被人害了?快别哭了。差不多就行了,大早晨的,这连饭都没吃的。你就忍心这么罚他!”
如花瞧着小宝儿那委屈的小脸儿,一口气儿吞进去就眼见着吐不出来,很是心疼。
“进来说吧。”
杨三郎叹了口气,到底也是心疼。
“到底怎么回事儿?值得你生这么大气。”
“村儿里的那些牲畜,竟是他放倒的。”
“怎么可能?小宝不过是个孩子。”
“让他自己说。”
“是那天卖梳子的奶奶,说只要我把那东西撒到喂牲口的水井里,娘晚上,娘晚上就能跟我一个被窝儿。嗝,娘,我错了。我不知道我会惹出这大的祸事来!”
小宝眼里大颗的泪珠滚下来,长长的睫毛被打湿,几根聚在一起。叫人颇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