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面前,心里的惊涛骇浪更甚刚才。
原来天柱是被现任龙神的爷爷撞断的,而他也因此挂了……可想而知,这天柱有多可怕。
而番天印,是被先代龙神重新炼化过的,力量就更恐怖了,当初妖狐还真是没能发挥出它的威力来,否则自己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看到她突然冲上来,狴犴停住了脚步,歪一歪头:“你以为,你能拦住我多久?”
他微笑着松开手,姬琉璃毫无生气的躯体便掉落在潮湿的沙地里。
“为什么?”夏九歌轻声发问,“明明杀了她你就可以化龙了,难道你就孬种到这个地步,连光明正大地打一架都怕?”
“你想用激将法?”狴犴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小丫头,这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夏九歌微微低眸,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容,语声也越发尖刻:“是啊,对于你这种只会用卑劣手段的懦夫,当然不会有用,因为你连一点血性都没有,对你用激将法,简直等于教母猪爬树,白费力气。”
听到她的比喻,狴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是,他却并没有像夏九歌预想中那样发怒,甚至是丧失理智,这就有点奇怪了。
身为龙子,骄傲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狴犴这样野心勃勃的角色来说,他不自负都不可能,但是为什么听了这样的话,他还能沉得住气呢?
她想不通,既然化龙的方法是真的,狴犴完全可以找个地方自己化龙,然后再来算计嘲风,但是为什么,他要冒险这样做呢,万一嘲风刚才真的制止了他,那他岂不是所有图谋都打了水漂……
到底还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看出了她的困惑,狴犴冷冷开口:“化龙的方法是真的,但她根本就不是天人,我那位可敬的父神,早就把天人一族都杀光了,怎么可能还有幸存者?”
他轻蔑地踢了踢姬琉璃的尸身,把她踢的远了一点:“她只不过是个交了点好运的灵修者,前世里有机缘进入须弥山,做了侍奉天人的婢女罢了,真是可笑,不过是残存了那么一点点记忆,她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天人了?”
“原来,如此。”夏九歌的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心底满是重负。
那不祥的预感果然是真的,狴犴只不过是设了个圈套让嘲风来钻而已,所以不费丝毫力气,只是利用了番天印,就让嘲风身负重伤。
狴犴看着奄奄一息的龙神,眸底闪烁着渴望的光芒,语气却越发慢条斯理:“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像父神那样把魂魄交托给卑下的鲛人族休养生息的,我会给你个痛快。”
夏九歌本能地召唤出月魄,然而她的攻击只是让狴犴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紧接着他便一挥衣袖,番天印便应声而至。
在强大如斯的力量面前,夏九歌的抵抗成了螳臂当车,眼看着那巨大的番天印当头压下,却完全无力抵抗。
眼看着她就要被番天印压扁,嘲风竭力想要起身,然而他只跃起了一点,就再次无力地落下,重重地摔在了湖边。
狴犴看着他的挣扎,眸底光芒更盛。
没错,他留着夏九歌便是为了这样的目的,瞧,他甚至都不用动手去干掉嘲风,后者就会自己把自己干掉了。
狴犴手指一抬,巨大的番天印便堪堪停在了半空中。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嘲风:“你不是说要永远保护她么,来啊,你再不努力点,她就要变成番天印底下的肉泥了。”
“你他妈敢!”嘲风怒吼道,挣扎着抬起身子时,龙鳞下渗出的血更多了,几乎已将周围的沙子染红。
“这天下,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狴犴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翻手便是一压。
番天印随着他的手势再度重重压下,嘲风瞪大了眼睛,碧绿的眸子已经迸出了血丝,乍看上去一片血红。
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力气起身了,哪怕是一分一毫。
见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狴犴也没有猫捉耗子的想法了,便放任番天印落了下来。
不过是另外一个人类棋子,用完了当然没必要再留着了。
然而,眼看着番天印就要压上夏九歌头顶时,虚空中却忽然闪过了一道剑光,明亮如闪电,连狴犴和嘲风都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番天印就那么停在了刚才的位置上,无论狴犴如何催动力量,都无法再下沉分毫。
铮然一声,番天印竟然被从下面顶了起来,在半空中翻滚着落向了一边。
待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挡住了番天印时,狴犴的脸色变了。
“承影。”他下意识地说出这两个字,眸底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