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终于到了,因是南邵太子与太子妃的册封典礼,所以竟比大婚那日还要热闹。
毕竟,娶亲那日,龙应程还只不过是南邵二皇子,一应事宜取皇子仪制,而如今却做了太子,便是将来的一国之主。
而今日,昔日的东陵公主由皇子妃升格成了太子妃,便是南邵未来的国母,这册封大典上,有一道重要的环节,便是由皇后亲自传授驱蛊之术。
当然,真正的驱蛊之术已经传过了,如今不过是做个幌子而已。
其实从前也都是做幌子,若是这种隐秘的传承也要摆在光天化日之下,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打这驱蛊之术的主意呢。
这种事儿,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却偏偏还要来这么一套,在夏九歌看来,简直就是面子工程害死人。
她之所以讨厌这种面子工程,是因为参加典礼,要打扮,而且要打扮得格外麻烦!
比如此刻,她那一头长发就被梳成了极为精致复杂样子,头发被分成一绺一绺的编出了无数小辫儿,辫子中间还缀着明珠,滴溜溜缀了一头,整个人顿时增重不少。
待终于打扮停当,夏九歌才刚站起来,脖子就被坠得往后仰了仰。
她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头皮,觉得今儿个一天撑下来,自己这一头秀发肯定会脱落不少。
不过这打扮倒是有份妙处,把她那张小脸毫无遮挡地露了出来,描了乌黑的眉,嫣红的唇,突出了精致的五官,隔着老远就能一眼认出来。
穿了华贵的衣袍,夏九歌被傅子恪牵着手登上南邵的祭坛,台阶并不算多,她却走得有些吃力,待登上祭坛顶端时,已经出了一身的薄汗。
傅子恪抬起手,用袖口亲自替她抹去额角将落未落的一滴汗,温声道:“累了么,再忍耐片刻便好。”
夏九歌细绒绒的眉微微蹙起,侧头躲开了他的手嗔道:“你这袖口绣花忒多,擦着好痒。”
傅子恪从善如流,随即翻卷起外袍袖口,用洁白柔软的里衣袖子再去替她擦汗。
男子宽大的袖口,遮去了女子的大半边面孔,旁人只看得见她一边唇角微微扬起,三分娇嗔七分甜美,好一副小女儿情态。
因着这样亲密的姿势,两人看上去十分登对养眼,让人忍不住要羡慕地说一句,年轻真好,可以如此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
前方的御座之上,皇后如雕像般正襟危坐,满头珠翠下露出的一张脸十分僵硬,仿佛戴了张假面具似的,对眼前这一双男女视若不见。
皇帝却不屑地冷哼一声,目光中隐有深意。
“朕养了他这许多年,倒没看出来他这么会做戏,可真的是老了不成?”皇帝低声感慨一句,语气若有所憾。
旁边的太监立刻乖觉地接话:“陛下慧眼如炬,要不然怎么会选出二皇子来做这个提亲人选?”
皇帝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眸色渐渐暗沉。
他抓紧了袖口,从手指的姿态便能看出有些紧张。
“若事态有变,不管是太子还是太子妃,一律……格杀勿论。”他低声吩咐。
刚才接话的太监神情一肃,立刻恭恭敬敬地应了。
待那两人腻歪够了,典礼仪式便一项项进行,皇后动作僵直地将一本泛黄的古书交到太子妃手中,便是完成了那所谓的驱蛊之术的传承。
新晋太子妃欢天喜地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匣便递给了上位的皇帝。
皇帝本想伸手去接,却想起了那日被龙应腾算计的事情,伸出去的手便硬生生缩了回来。
夏九歌粲然一笑,低声道:“原来做了皇帝也会害怕啊?”
皇帝听了她的奚落之语,脸上故作大方地笑笑,手指却越发用力地抓紧了袖口的布料,是隐忍不发的模样。
夏九歌嘴上奚落得勤快,手上也同样勤快地掀开了锦匣的盖子,露出一枚亮莹莹的灵珠来。
皇帝眼睛一亮,觉出了那灵珠散发出来的灵力很不寻常,心里便先是一喜。
待接过来灵珠,对着太阳看了一看,便见那珠子里有淡淡流光不断变换,和先辈流传下来关于九曲珠的记载别无二致,便开怀地笑了。
“天佑南邵,寻回了这沧海遗珠,得此神助,南邵必将横扫天下,千秋万代!”
皇帝激动地从御座上站起身来,因着这份欣喜,中气都足了许多。
底下的文武百官和侍卫将士受了这鼓舞,立刻跟着嚷着:“天佑南邵,千秋万代!”
在这洪亮的称颂之声中,却有一个声音节外生枝,显得非常不和谐。
“狗皇帝,拿命来!”
随着这一声怒喝,便有黑衣人突然从人群中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了祭坛上,手中长剑剑气吞吐,直奔皇帝而去。
因为是册封典礼的缘故,没有身份的人根本就不能登上祭坛,除了祭司和礼官除外,祭坛上面便只有皇帝一家四口并一个太监,其中皇后还是御座上的摆设,人偶一样扯一下动一下,压根没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