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当头拍下的巨浪,夏九歌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天地巨力。
虽然对这样的情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阿珍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看到这样的巨浪不禁吓傻了眼,愣愣地握着船桨站在那里。
她本能地屏住了呼吸,拉住阿珍一起弯下腰去,把嘲风也护在了身下。
流转的灵力在她们周围布下了闪着微光的防护罩,虽然感受到了海浪拍下带来的巨大压力,但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湿,可见防护罩还是有效的。
夏九歌心里才刚略微放松一点,脚下的小船就突然摇晃了起来。
她顿时暗暗叫苦,灵力护住了她们仨,但却没办法保护这条船。
说是条小船,但和她们三个比起来,还是大得多了。
船在巨浪的冲击下,没坚持几秒钟就散了架,夏九歌周身一凉,已经掉进了水里,风高浪急,几乎是一瞬间就把她拍了下去。
水很冷,周身的血脉仿佛都为之凝滞。
死亡的恐惧再度袭上心头,刚穿越来时,她也曾这样沉在水中,无法呼吸,无从挣脱。
眼看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嘲风着急地扑腾着四爪向她靠近,用力去拉她的衣袖。
可惜,他兽小力微,根本没法拉着她和滔天巨浪抗衡。
这一次,嘲风是真的慌了手脚。
他会游水,就算是淹死在这里,也不过是失去了个身体,自然能回到山河社稷图中去。
但是她却不同,他知道她的秘密,知道她和从前的夏九歌并不一样。
她的魂魄,本来就不知是从何处来的,一旦出事,又要到哪里去找?
嘲风心一横,板牙已经咬住了舌尖,他现在被困在腓腓的身躯里,灵力低微,想要施展某些禁忌的法术,就要先自尽。
他正要咬下去,头顶又是一个浪头压下,夏九歌突然就被冲走了,留在他爪子里的就只有一片衣袖而已。
嘲风急得要死,但水下一片漆黑,就算他是灵兽,可见范围也有限,又要到哪里去找她?
夏九歌浑然不知嘲风差点为她自尽,胸中的一口气已经憋到了极限,牙齿也忍不住格格打颤。
周身就像是被无数的针刺入似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向心脏围攻,在天翻地覆的风浪中,心脏的跳动显得那样渺小,而且还越来越微弱……
不行,她决不能就这样死了,明明是来救人的,结果连傅子恪的一根头发都没看到,就淹死在这片海里,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夏九歌猛然睁开眼睛,眼底仿佛燃起了金红色的火焰,血脉仿佛瞬间被激发,周身为之一暖。
分明是漆黑的水下,她却突然间什么都能看清楚了。
看到阿珍正奋力向她游过来,夏九歌也模仿着对方的动作,用力划水,还不忘顺手抓上了正在胡乱挣扎的嘲风。
在阿珍的帮助下,她们总算是抓住了一块较大的木板。
只是,这木板也只顶得住一时,她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被风浪卷到了哪里去,要怎么去找鲛人的祭坛?
据说这片海域,除了立有祭坛的那块礁石外,就没有其他能露出水面的落脚点了。
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嘲风一脸郁闷:“早知道就明天再出海好了,一大早出来,肯定能躲过这种风浪。”
海上生潮汐,涨潮的时候,越是在海边,承受到的海浪冲击就越大,这也是阿珍之前为什么要拼命划船,想要尽可能离海中心近一些的原因。
阿珍苦笑了一下:“明天?如果今晚找不到鲛人祭坛,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什么?”嘲风一脸大写的懵逼状态。
“一年之中,只有这三天潮水会涨到最高,然后退潮时也会到达最低,只有这种时候,鲛人的祭坛才会露出水面,听说,鲛人的海祭也是在这几天。”阿珍解释道。
嘲风欲哭无泪:“难道我们要在这里漂到明年?”
“当然不用,”夏九歌语声冷冷:“等不到明天,你已经成鲨鱼的腹中餐了。”
前世里,她还是看了几部有关鲨鱼吃人的科幻片的,只是,亲眼看着鲨鱼的鱼鳍劈开水面向自己游过来,还是头一回。
这时候,她突然觉得用弓箭有个超大的缺点,那就是拉弓射箭需要两只手啊!
额……现在她如果腾出两只手去,就别想抱住这块保命的木板了。
真是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啊……
“大家最好憋着点气儿,千万别害怕,它不一定会发现我们。”夏九歌沉声道。
她知道,鲨鱼基本上就等于瞎子,主要是感觉和嗅觉比较灵敏,尤其是对血腥味敏感。
她们几个身上都没有伤,如果运气好的话,也是有可能蒙混过关的。
一眼看到阿珍头上别着的峨眉刺,夏九歌便拔下来咬在口中,双眼警惕地看着海绵。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夏九歌不打算出手。
就算她能干掉一条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