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的匾额静静悬挂在大门上,京城深夜的街上,几乎是空无一人。
夏九歌抬手敲门时,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街角处,果然看到一抹黑色的衣角闪了闪。
这一路上,她连刺客的毛都没见过一根,很明显,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这位雷锋同志显然不可能是傅子恪的手下,那群古板的家伙估计还在到处找她呢。
能有本事保护的滴水不漏,还能让嘲风一字不提的,只可能是他们俩都认识的唐逍了。
这人也真是够别扭的,一路上愣是没露一回面。
燕人和周人之间的仇恨,真的就那么大么?
要真是那么有原则,他何必还接受她的提议,和傅子恪联手灭了吴回?
算了,她不和一根筋的人计较,至于他欠她的那笔酬劳嘛……以后有的是机会讨回来。
侯府的大门打开了,来开门的家丁揉着惺忪的睡眼,看清楚夏九歌的脸后,立刻张大了嘴巴:“小……小姐?”
夏九歌没搭理他,径直向夏云奇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她已经想清楚了。
要追查父母当年的事,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就是从夏云奇身上着手。
当年的事,全都是他的一面之词,说什么夏云铮夫妇是在回京途中偶遇劫匪力战身亡,而她是因为躲在马车的座位底下才逃过一劫的鬼话。
她的父亲夏云铮是三品武官,要坐这个位置,必须是先天境六阶以上的高手。
呵呵,要是“偶遇”的劫匪都有先天境六阶以上的实力,早就天下大乱了!
还有,夏云奇说是自己赶到收敛了兄嫂遗体,那他就没发现夏云铮死的奇怪?还有,明明说是带回来两具尸体,怎么祖坟里就一个?
很明显,夏云奇在撒谎,撒的还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
她还没走到书房,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夏姌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你……你还没死?”
夏九歌觉得,这句话有问题。
就算夏姌每天在心里诅咒她去死,也不至于用这么难以置信的口气吧。
听她的口气,就好像之前确定她必死无疑了似的。
难道说……她被一路追杀,和夏姌也有关系?
夏九歌唇角微勾:“下次想雇人杀我,就多出点血买个贵的,最起码也要找些不出卖你的人。”
夏姌脸色一白,强作镇定道:“你……你胡说。”
听她那中气不足的样子,就是被说中了秘密,心虚了。
夏九歌目光转冷:“不信?那你就和他们当面对质吧,刺杀摄政王妃的罪名,他们可担不起,当然要把幕后的主子供出来了。”
听到“摄政王妃”这四个字,夏姌眼底掠过一抹恨意,也顾不上否认自己雇凶杀人了。
“哼,你以为你这个王妃能做多久?”
“你什么意思?”夏九歌眯起了眼睛。
夏姌得意一笑:“你还不知道吧,摄政王自从回京后就一直在宫里留宿,一直没有回过王府,你说,他和皇后这整晚整晚的,都在做些什么呢?”
夏九歌心里莫名地刺痛了一下,却还要装作不在意:“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夏姌的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其实也不关你的事,皇后和摄政王两情相悦,你不过就是个遮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看到夏九歌脸色微变,夏姌更是得意,正想再说点刺心的话,夏云奇却突然出现,喝止了她:“姌儿,这种空穴来风的话不许再说!”
夏姌被父亲训了,气得跺脚就走。
“二叔。”夏九歌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些。
“怎么突然回来了?”夏云奇笑得和蔼可亲,“听说你成亲那天就得了风寒,一直不能出门,现在可是好透了?”
夏九歌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很是不爽。
妈蛋,她都被人拐卖到东陵斗兽场去了,傅子恪竟然还撒谎说她在摄政王府!
仔细想想,这货去黑水城根本就不是为了她,只不过是顺手把她捡回来了罢了。
啊呸,压根都没捡“回来”,而是把她丢在了半路上!
“九歌,你怎么了?”夏云奇疑惑问道。
“没什么,”夏九歌竭力把傅子恪这个人先丢到脑后,“二叔,当年杀了我爹娘的劫匪,后来抓住没有?”
夏云奇一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夏九歌略一低眉:“父母之仇,总归是要报的。”
“二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他叹一口气,“西北地处边陲,人烟稀少,我接到消息赶到时,你爹娘已经……也没有什么线索,但凡有一星半点线索的话,我早就为大哥大嫂报仇了,何至于要你花费心思?”
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她的脸:“当年你太小,受了惊吓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有没有想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