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汗还在不断外溢。

七七知道他定是想起过去蛊毒发作时的剧痛，会痛到让他想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这样的痛，哪怕没尝过，也可想而知。

和沐如云两年多不见，如今再见，他心里的不安她能理解。

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她道：“在这里她还不敢对你怎样，不过你这蛊毒总得要想办法解去。”

沐初没说话，只是看着拿在自己手里的果子，口中的果肉咽下去之后，却再没有咬第二口。

七七看着他萧索的脸庞，沉默了下才道：“我们找老城主，看看她是不是还有办法。”

“她现在病成这样……”沐初看了她一眼，笑得无奈：“她自身难保，只怕也没这个能耐。”

“或许我们可以让她给沐如云施加压力。”

“沐如云是沐家的三小姐，又是沐念秦得力的助手，她在桑城的地位不低。”七七的意思沐初明白，老城主却不一定会愿意为了他而委屈沐如云。

不过，他看得出老城主对他娘怜惜得很，两人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七七柔声道。

但他们刚回来，这事倒也急不来，感情这种事情还得要慢慢培养，才能培养起来，总不可能靠一朝一夕就让他们之间的亲情狂涨。

“别想那么多，我们再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她道。

沐初点了点头，从盘子里挑了一个鲜嫩的果子递给她。

七七刚接过来，便听到外头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望去，只见清幽急匆匆而来，来到两人面前，她朝七七喊了声姑娘，便看着沐初道：“沐先生，沐将军请先生到斋戒楼一趟。”

沐初和七七互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放下手里的果子。

七七取到软巾擦了擦手，又给沐初擦去掌心还来不及干透的细汗，才与他一起出了门。

斋戒楼里，青桃守在门外，见七七和沐初赶来，她忙迎了过去，这次态度似乎比今日初见时要恭敬太多：“初少爷，老夫人请你进去一趟。”

“我知道了。”沐初点了点头，牵上七七进了门。

房内，沐红邑斜躺在软榻上，沐心如正坐在榻边，不知道与她聊着什么。

见沐初进来，沐心如将沐红邑扶了起来，回头看着沐初柔声道：“初儿，给你祖母瞧瞧她现在病情如何。”

沐初知道她们算是叙完旧了，便与七七一道过去在榻边坐了下来，看着沐红邑：“祖母。”

沐红邑点了点头，把手伸了出去。

沐初的指尖落在她腕间脉门上，把了片刻，他的两道浓眉渐渐蹙了起来。

“如何？”沐红邑对自己的病情其实不抱任何希望，桑城里头最好的大夫都给她看过，不管是哪个大夫，给她的结论都是一样，不超过三个月了。

虽然那是件令人悲伤的时候，她现在就仿佛在等死一般，但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心情倒也平和了。

沐心如看着沐初，眼底淌过焦急。

七七的目光也落在沐初身上，他只是皱着眉，但却迟迟不说话。

“怎么了？”七七扯了扯他的衣角。

沐初才像忽然醒悟过来那般，看了七七一眼，才看着沐心如和沐红邑，淡淡道：“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了。”

沐心如眼底的光亮顿时黯淡了下来，就连初儿都这么说，看来沐红邑的病真的治不好了。

七七却看着沐初，若有所思。

虽然和沐红邑才是第一日相见，但见她对沐心如如此关照，看起来也是一脸正气，这样的人物，总是轻易让人由衷敬佩。

能当得上一城之主，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她也不忍见到她如此，才六十不到，便要撒手人寰。

六十岁，要放了在现代，还不算有多老，多少人是**十岁才死去的？

六十，真的太年轻了。

反倒是沐红邑似早已经认命了那般，见大家一脸沉重，她笑道：“何必如此？生死有命，我这块老骨头都已经接受了，你们难过些什么？”

“娘……”沐心如看着她，想说话，可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只换成一声长叹，话竟是说不出来了